顾射道“如此说也可。”
陶墨还待在问,却被顾射截断道“是否口渴”
“有点儿。”陶墨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射却并未如他预想那般泡茶水,“既然如此,便省点水。”
省点水
陶墨为这句话费心了一路,车至佟府门口,才灵机一动,反应过来顾射的这句“省点水”等同于“闭嘴”,不由羞红了脸。
顾小甲看陶墨红着脸下车,目光疑惑地看向顾射,“公子,你是不是”
顾射淡然地回望着他。
“没事。”顾小甲扭头去敲门。
佟府的门房对他们隔三差五的光临已是见怪不怪,匆匆进去禀告完,便领他们进门。
近厅堂,便可见与佟氏夫妇一同在座的还有一名少妇。
尽管三人对坐,却是一派静默。
顾射率先迈入门槛。
那少妇见到他,凝重的脸色微缓,颔首道“顾师兄。”
佟老爷如梦初醒,站起来道“顾公子,陶大人。”
少妇目光看向陶墨,惊讶道“莫非这位便是新上任的县太爷”
陶墨道“正是。”
少妇道“我是杨垂柳。家父杨垂一。”
顾射见陶墨毫无反应,解释道“家师之女。”
陶墨惊讶道“你除了一锤先生之外,另有名师”
少妇一愣,眼中顿时有笑意凝聚,“家父姓杨名垂一,号一锤先生。”
陶墨尴尬得无地自容。
顾射问少妇道“你因何来此”
少妇看向佟夫人,“我正要向舅母讨教两件事。”
佟夫人脸色发白。
佟老爷挥手道“此事以后再说。”
少妇道“难得师兄与陶大人在场,有些事情更好说得清楚明白。您说呢舅母”
佟夫人不语。
佟老爷沉下脸道“这事我之后自有交代。”
少妇眯起眼睛,“我谈阳县素有规矩,若遇无法明辨之纠纷,皆可交由讼师判断。再不然,便按我朝律例,送交官府。”
听到官府二字,陶墨精微微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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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祸不单行三
佟夫人突然拍案站起,疾言厉色道“莫以为你依仗乃父之名便可在我佟府狐假虎威我们纵然是一场亲戚,却还不至于让你一个区区晚辈在此大放厥词的地步”
少妇不紧不慢道“舅母何以气急败坏我不过是对英红之事有几处不明,想向舅妈问个清楚,免得英红死后再地下也不安宁。万一她在地下想不开,常回佟府看望舅母便不好了。”
佟夫人冷笑道“你休以鬼之说吓唬我。子不语怪力乱,我不是那些浅识妇人。英红是我一手养大,她若是愿意回府来看我,我求之不得。”
“舅母是真心才好。”少妇皮笑肉不笑,“既然舅母信誓旦旦,何不正面回答我适才的疑问为何英红与那姓蔡的私会这么多年,舅母竟然半点不知”
“英红自幼懂事,我自然对她信任有加。若非那蔡丰源诱惑于她,她本该安分守己地呆在家中等待出阁,随后相夫教子,安度一生。”说到动情处,佟夫人忍不住以袖拭泪。
佟老爷不禁搂住她。
少妇道“不想舅母竟如此疼爱英红。看来她生前对舅母的种种抱怨全是误解。舅母应当从未对她横眉竖目,冷嘲热讽吧”
佟夫人怒道“她干出此种下流之事,难道还不许我说她不成”
佟老爷身体一僵。
少妇笑容中透露出几分奸猾来,“原来舅母早已知晓她与蔡丰源之事。那么每逢初一十五,你从不间断地去观音庙上香,也是有意成全了”
佟夫人发现自己失言,脸色愈加苍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少妇笑容突然一收,疾厉道“舅母你嫁入佟家近三十载,不曾诞下一儿半女早已犯了七出之条。若非舅舅对你心存怜意,又可怜你家中无人,早该将你休离可恨你不但不知感激,先是逼死舅舅纳的三位小妾,随后竟连他的亲生骨肉也容不下如若不是你蓄意放纵,那蔡丰源又怎么能轻易接近英红,甚至私会数年”
佟夫人身体一软,踉跄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佟老爷看着她,眼中充满失望和愤怒。
少妇望着默默无言的两人,语气微软,道“舅舅,你还要容忍这个女人到何时你真的想要佟家绝后不成”
“够了。”佟老爷声音嘶哑。
少妇一怔。
佟老爷朝门口一指,“你走吧。”
“舅舅”少妇皱眉。
“这到底是我佟家之事,与你杨家无关。”佟老爷口气生硬。
少妇俏脸一红,随即干巴巴道“是我多管闲事了。告辞。”
陶墨看看气冲冲出门的少妇,又看看一坐一站默默无言的佟老爷佟夫人,最后看向站在一旁的顾射,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你所闻。”顾射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佟老爷。
佟老爷顿时觉得脸上热辣辣的,竟比那少妇的话更加刻薄百倍,好似自己只是个无能的笨蛋,不值一顾。
“顾公子。”他到底不敢翻脸,只能加重语气道,“我府正值多事之秋,不敢留客,还请两位自便。”
“佟夫人”陶墨开了个头,又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佟英红和蔡丰源之死,,佟夫人只是个旁观者,虽然不能说毫无干系,却也不能赖到她的头上。他想得一个头两个大。常言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如今终于有了体悟。
他还在犹豫,就听顾射道“告辞。”
陶墨愣了愣,也匆匆向佟老爷辞别,追了上去。
出了佟府,却见那少妇还未离开,只是站在顾射的马车前。
“师兄。”少妇微笑,全然不见在佟府的咄咄逼人,“这次若非你提醒佟夫人行为古怪,心中有鬼,我也不能诈她说出真相,出这一口多年的恶气”
顾射道“我只是不喜欢演技拙劣的笨蛋。”
陶墨听两人对话,仍是一知半解,“你们是说,佟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