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怀见二老难过,更是伤心,不禁一阵咳嗽。
即使他与高胜寒无缘,两年来,高卓明夫妇确实待他很好,莫玉莲对他关怀备至,人称老奸巨猾的高卓明更赋予他百分百的信任。在他们身上,他感觉到真实可贵的亲情。
可惜,他们注定是他捉不住的幸福。
他握实二老的手,用力呼吸,像是要凝住最后一口气。
“爸,莫呕气了,阿胜也不小,与其失去女儿,不如多认半个儿子,说不定很快抱孙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是我没这份福气”
高卓明重重叹息,罕有的表露出失措的态。
抚心自问,他反对女儿与林泉的交往确实少不了呕气的成分,这是他作为父亲的权威与尊严。她愈反抗,他愈坚持。他以为,总有一天她会厌倦,她会发现林泉不过是她少女情怀的一份记忆。怎料,这口气一呕就呕了七年。
顾文怀说得对,与他同辈的,那个没当上祖父那个贺大寿不捧著几个宝宝炫耀
莫玉莲已泪汪汪,捉住顾文怀的手轻轻拍打,眼里的不舍犹胜千言万语。
38
38、第38章
林泉撞穿头,幸好伤势并不太严重,缝了十三针已无大碍,但因失血过度及脑振荡,而且情绪仍不稳,在医生的劝说下多留院一天。
高胜寒接他出院后,把他安置好,打算回家执拾,干脆搬进林泉家中,方便照顾。
事情既已如此,她既已全豁出去,一切也无可挽回。
林泉为她受尽委屈,失去一切,她是不可以抛下他的。
推开大门的一刻,迎接她的是一片死寂的漆黑。
心一慌,她伸手开了灯,忐忑叫了丽莎两声,回荡在空气里的依然是一片死寂。
面对著这份空荡和冰冷,阵阵锥心的寒意席卷心窝,不祥之感莫名而生。
她悬著一颗心,走进几步,绕过沙发,忽地僵住脚步,呆立当场。
叮一声,手里的钥匙跌落地上,惊愕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面。
顷刻间,尤如一块巨石压落心上,她无法呼吸。
这样熟识的画面、气味、心情,一年前,她尝受过。
木板上深红得窒息的液体,是血,是他的血。
脑海里忽然一遍混乱,全是不堪的画面与念头。
手机高调响起,吓得她整个人抽弹起来。
抖着手,接通电话,耳边传来丽莎慌张的哭声。
“太太我在仁和医院,老先生和老太太都在。先生吐血了,他不好了,你快来”
收下手机,她屏住呼吸,几乎一口气直奔医院,沿途猛冲红灯,不惜一切,脑海里充斥著一幅一幅只属于他和她的交错影像。
她横冲直撞跑进医院,面上水光闪闪,已不晓得是泪是汗。
“太太”丽莎一见她即飞跑过来,扯著她往内去,有点语无伦次,“先生还清醒的还会说话他不让我找你他然后然后不能呼吸先生说肺炎胃疼谁知这么严重”
高胜寒的心乱成一团,根本没听见丽莎的话。
她看见不远处罗医生与父母在说话,心怯地步步走近,仿佛历史重演。
罗医生和高卓明夫妇同时转过面来,高胜寒默默步至,不敢吭出半声。
“舍得回来了吗”高卓明压著声音,如冰的语气下冒著怒火的烟。
“文怀怎样他怎样”高胜寒颤声道。
“被你气死了”高卓明瞪着眼,大声怒吼。此话,恐怕亦是他自己的心声了。
本已双眼通红的莫玉莲又眼湿湿,也忍不住责怪女儿。
“胜,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不懂事”
高胜寒眼睁睁,脑袋慌乱一片。
罗医生叹了口气,缓声道,“顾太太,顾先生的情况的确很不好,他身上有数处内伤,脾脏爆裂,免疫功能受损导致血液感染,送院时已呈休克现象。”
高胜寒依然眼睁睁,大颗大颗的眼泪却已失控滚下。
罗医生审视她,眼深邃,“顾太太,这几天顾先生是否受遇过意外,或被人殴打”
此话一出,不仅高胜寒诧异,二老更是惊讶,不约而同地瞧她望去。
高胜寒面对著一双双充满疑问的眼睛,一脸茫然,恍惚地摇摇头。
罗医生看了看三人的表情,若有所思,请了他们进办公室说话。
“根据顾先生的伤势推测,他应该是几天前受伤的,他身上有被硬物击伤的痕迹,可能是意外所致。此外,他身上亦有明显被殴打过的伤,但没明显挣扎过的迹象。”
罗医生就事论事的将顾文怀的伤势略为报告,然而其话中有话的意味已昭然若揭。
高胜寒却完全没理会他的弦外之音,他所说的每个字已如利刃直刺心扉。
莫玉莲心疼不已,不断摇头垂泪。
高卓明惊诧问道,“罗医生,你是说,文怀被人打,没反抗”
罗医生点头,“我认为顾先生与伤害他的人是认识的,而顾先生延医很可能是为了维护这个人,”他依然一派就事论事的姿态,转面直视高胜寒,“顾太太,请问,你有没有对药物或酒精的依赖”
这问题一出尤如一枚炸弹投下,三人顿时目瞪口呆,一脸错愕。
高卓明朗声道,“罗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