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指著顾文怀对军装男人说,“这位先生来找老婆”
军装男人一脸无奈的拍拍顾文怀的肩,“人还未找著就有希望,村里面应该还有一栋房子组了给外地人,我们会尽快进去,这地方一向人烟稀少,人力较薄你进来时也看到了吧,那边的情况比这儿还严重。”
军人暗自摇头,心知即使村内那栋房子还有人在,这位先生的机会已是一半一半,这土丘下分明已埋了一栋住了外地人的房子。
顾文怀一脸木然,看着土丘,眼空洞。
“你们要挖到什么时候今天,能救出人吗”
忽然间,他又回复了一贯的优雅从容,此情此景,倒变得份外诡异。
军人无奈,“不能用铲土车,山坡的土质不稳,唯有用人力,今夜又下大雨了就麻烦,我们尽力吧”
“这样我也来帮忙”
顾文怀卷起衣袖,走过去跟著那几个人一起徒手挖掘,额上的伤口依然隐隐出血,面目倒十分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丽莎也随即跟著一起挖,却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哀伤。
阿光摇摇头,眼见面前的男人衣冠楚楚,斯文儒雅,老远跑来这些穷乡僻壤找老婆,结果弄得一身狼狈还可能要背著老婆的尸体回去,心里替他难过,走过去挖一份。
军人欲阻止他们,最终叹了口气,继续动手。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高叫,“这里有一只手”
几个人立刻走过去猛地掘。
一直像机械人般不厌不倦地掘泥的顾文怀这才惊醒,心跳猛然加速。
他觉得,他的阿胜离他不远,只要他不离开,很快就会见到她。
无论生死,他一定要见到她,这种渺茫,简直叫他生不如死。他已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做好最坏打算,倘若阿胜死了,他也活不成了。
他再无力偿还,亦还不起。
第一个人从泥土下挖出,不出所料,是一具尸体。
顾文怀屏住呼吸,傻傻的望向那具尸体,不必走近已知那不是高胜寒。
不是她,却是别人的女儿。
他长长的呼了口气,身体忽地一僵,哇一声,弓着身呕吐。
丽莎慌忙扶著他。他吐了一阵,向她摆摆手,示意她莫担心。
军人见状走过来,皱起眉目,“你的头伤了,不该乱动,况且这里随时会有土崩的危险,我们自己都不得一刻松懈。你先离开,我们会尽力。”
顾文怀茫然抬头,握著他的手,“村内还有一栋房子,是不是带我进去可以吗”
军人拍拍他的肩,安抚道,“你出去等消息吧,我们会尽力的,放心。”
他用力握一握顾文怀的手,转身走开,继续救人的工作。
丽莎意识到扶著顾文怀的手逐渐吃力,抬头一看,惊见他面色苍白,频频眨眼,欲要昏倒却死撑著的样子。
阿光疾步走过来,“你那儿都别去了休息一日,明天就见到你老婆了我叫军大哥送你出镇吧,你快找个大夫看看你的头”
顾文怀一手拉住他,勉力挤出笑意,“我没事,”他摸摸头,摊开沾满污泥的手,“你看,没流血了。”
他不愿离开,他知道,今天能走到村口纯属偶然,听那军人的口气,这地方已被逐步封锁,也许明天他便无法进来。万一出事了,到时恐怕连尸体都捡不回。
阿光见顾文怀傻痴痴的样子,站都站不稳了仍舍不得走,摇摇头。
他一向听说城市人寡情薄义,没几个真心,可今天碰著这个倒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
他拍拍顾文怀的肩,“到镇上的旅馆歇著吧,你这个样子哥们还要看着你”
阿光这样说,顾文怀也无反驳的余地。不错,救人的任务已够艰巨,他不该再添加负担。
他望了一眼面前的土丘,再凝视村内远处,默默反复说,阿胜一定还在村内,安然无恙,一定是。
丽莎见她先生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方向,心里亦不断为她太太祈祷。
阿光同军人说了几句,又走回来,“我跟他们说了,借他们的卡车用用,我载你们出去,顺便把沙包捡回来”
阿光开著车,战战兢兢的在山泥路上驶回镇上,一路没多说话,一来是了解顾文怀现在的心情,二来是他自己也蛮不自在。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带著两个身娇肉贵的外地人真叫他捏一把冷汗。这个男的就一副公子哥儿的格局,那个所谓佣人除了穿着比较朴素,看着比村内的小姐们还娇惯。
待他终于把他们带回来,总算松了口气。
“到了这是镇内最好的旅馆,外地人都住这里”
阿光边说着边扶助他们下车。
顾文怀望了一眼前面的房子,向阿光投以感激的微笑。他从钱包里取出些钱,塞进阿光手里去。
“阿光大哥,今天很感谢你的帮忙,你是个好人。”
阿光瞧了一眼手里的银子,眼睛睁得老大的,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又没做过什么,你又没找著老婆,你收回去,收回去”
他猛地将顾文怀的手推回去。
顾文怀笑容不改。谁叫他已益了那个坐办公室的难道那人比阿光和前线冒险的人更值得
“你已帮了很多,一点心意而已,现在时势艰辛,给孩子添点什么都好”
阿光一听到孩子,更铁石的心肠也要妥协,这季收成没了,钱对他来说的确很管用。
他接过银子,连声多谢,心想,这人似乎也不太像个公子哥儿。这些城市人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旅馆最大的套间只有一个睡房,丽莎不愿与顾文怀分开,他亦不放心,结果二人租住了一个单位,打算一人睡房内,一人睡沙发。顾文怀虽是主子身份,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总不能要丽莎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