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着被宪兵送出使馆的智子,漠然合眼,算是与她最后的道别。
而厄运已近的智子,仍是悲伤的一步三回头,以为宇田雅治会有所挽留,直至走出老远,依旧没见他的身影。
智子明白,她是等不到了。心灰意冷的背过身,再也不回头望。浑然不觉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紧紧尾随着她,如幽冥一般
用过晚膳,宇田雅治本欲去院中散步排解心情。可才到大厅,便改了主意,转去储物室。
支开看守的佣人,他独自照看还在昏睡的繁韵。
由于储物室没有窗户,不开灯的话,即使白天也是灰蒙蒙的。宇田雅治就这么摸索到她床边,不愿意让光亮照清她的脸。
他静静坐下,感觉她不停翻转身子,睡得极不安稳,便伸手握紧她沁着细汗的掌心。这一把湿腻腻的冷汗,不但没有令他清醒,反而更加燥热。
指尖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探向那熟睡中的脸庞,一点点描绘出她的轮廓。
两个月了,她终于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可一想到那还未全然翻去的过往,手指陡然变得僵硬,沉寂多时的杀念复又萌生。拜她所赐,每逢雨天他胸口的疤痕就会蛰人的疼。现在它又开始作祟,全因为认出了这个罪魁祸首。
他怎么可以不记得那无情的一枪
脸色一沉,抚摩她脸庞的指头转而摁住她脖子,手掌也随着起伏跳动的血管微微颤动,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
几番下来,手掌总是紧了又松,松了再紧,迟迟未定下心来。
偏这时繁韵因感不适干咳起来,一翻身,迫使宇田雅治心虚的收回手,包括杀人的念头。
等到她呼吸又恢复平顺,他这才猛然站起身,仓促离开。
地狱之门打开了又关上,因为他的犹豫,坠入阿鼻地狱的变成了他。
未有硝烟,他倒象战败的逃兵,狼狈的跑回自己的阵营。
仰望着悬挂书房正中的国旗,那象征永垂不朽的太阳,似乎都在嘲笑他的怯弱。
作为一名军人,他不仅淡忘了自己的天职,还再三对敌国之囚心怀慈悲。
中国人都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可他呢
时至今日,居然还在踌躇,不肯挥刀斩碎惑乱他的女人。还是说他的刀,早已锈迹斑斑,再也锋利不了
真是讽刺
他冷冷笑着,心头一阵苦涩。倏地抬腕,懊悔的狠掴自己一掌,冲破唇角的腥味,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往后,再也不会有。
22
再次重申从这里开始宇田雅治等人的官衔换成少将和中将。前面因为我没时间一一更改,所以大家明白就好了啊
日军盘踞武汉以后,斗街营全街都开设慰安所,似乎一夜之间整个武汉都成了花街柳巷。在战火中还来不及喘息的江城,无意间又转化成供日本宪兵奢靡霪乿的声色之地。
即使被强迫抓来充当军妓的江城妇女先前还懂得激烈反抗,可久而久之,那些个寻死不成的苟活者也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彻底沦落成仅拖着臭皮囊的活死人。
如无必要,彦骁宇从不会经过这里。
虽然以前做卧底时,周末都会被日本兵领来这里作乐。但他都只是表面上敷衍,留点钱就偷溜了。
现在又来这里是为了找虎子。在团里,也就虎子和他的关系最好。尽管虎子是伪军一员,但彦骁宇了解他的为人。多少还有点正气在。
所以当大伙推断繁韵的失踪与细菌研究基地有关后,他便和繁熙兵分两路去追查。来找虎子,除了想问出基地的隐藏地点外,也想知道第27师司令官由阪佐佐木回日本复命的确切时间。那份掌握田中藏私的罪证,就是要献给这位大将。因为在占领武汉之初,由阪佐佐木本该是第一个进入武汉的将军。但碍于情面,他只得让第2司令官东久迩宫彦亲王先入城。好好的功劳被人瓜分一半不说,东久迩宫彦亲王还将汉口这块福地让自己的外甥宇田雅治治理。他一位大将,倒像被架空一般。无论颜面还是事态上,他都是吃了哑巴亏。
鉴于此中原由,彦骁宇才提议将清单设法送给他,那样便是一石二鸟田中和宇田。
而虎子先前就和他专做派信的杂事,他多半知情。至于他肯不肯合作,彦骁宇心里也没底。
乔装打扮后,他直接找到街对面的一间小平房。那里有个女人叫白兰,是虎子每次出来寻乐必找的妓女。彦骁宇知道这个周末日本兵肯定会集体出来猎色,所以他先找着白兰。
白兰和他见过几次面,也知道他是虎子的战友,便招呼他进来。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话,里屋有个挂着破帘子的房间,总是断断续续发出女人呻吟的声音。时不时就把这两人话音给冲散了。
白兰瞧彦骁宇一脸尴尬,不自在的皱眉,便随口笑道
“别乱想,今天那些日本土狼还没上门呢。里面是个病人在叫。”她垂下头,挑着指甲缝的污垢,继续说“那女孩子挺可怜的。才15岁,就被那些畜生给车仑女干丢这里做营生。现在爹妈又都被炸死,染了一生脏病没人照料,只能等死。唉我现在是能帮就帮,可惜没那么多钱给她治。死了也好,免得活受罪。”
彦骁宇听到这话,心头一抽,二话不说掏光身上的大洋尽数塞进白兰手里。
“我也只有这点能力。你就费点,找个好大夫帮忙看看。”
“知道了。总归是条人命,我也不忍心看她疼死。”白兰一把抓牢大洋,旁若无人的往自己胸衣里塞。看彦骁宇偏过头去,身子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