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份心思”
今日朗攫住连送目光,把她看透彻。
有根线在心尖上颤,连送被他这么看着,底气消了大半。连日来的荒唐,不知真相时,每每相拥相偎都是道不明的温暖安慰占据胸口,现在明白了,生气之余,那份道不明的暧昧却没从心坎上抹去,反倒在他的逼问下,越是强压越是冒进。
可,他们毕竟是师徒,礼义廉耻,她要懂。
她瞪着他,比方才多用了十分的气力决绝道“你杀了我吧”
“冥顽不灵,我真恨不得”
掌风落在她头顶,连送反射地闭起眼睛。身上毫无异样,她睁开眼,他已撤了掌,偏着头看她若有所思。
半晌,他轻声地笑,笑声低沉欢畅“你已经懂了。”如果不懂,她不会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宁愿他杀了她。“你对我动了心,是不是”他真的笑起来时,眼角带勾,勾人心魄。
她被他笑的慌乱无措。毕竟年轻,如何能跟看透世情的成熟男子相拼。姑娘家懵懵懂懂的心事,被人贴身教了个明白,又被那人亲手撕开放在光天化日之下,她难堪之极,嘴唇咬出血来。
今日朗收敛了笑容,他知道她性子拧,凡事不能硬逼,只能软磨。
他劝慰她“好了,我以后不再碰你。除非你愿意。我还是你的师父,是不是。”
她松了唇,不答,怒意难消。
他叹了口气,走去拔了地上的剑,剑鞘归位,在她手边安放。“等你能拿稳这把剑,再来杀我吧。”
矛盾。
连送抱着剑,眉间堆出个川。
她已躲了师父三天。
这三天她想了很多。她想起在家乡时,虽然父母早逝,可她得几位表兄弟照顾,在市井中闲晃的日子也不见得有多辛苦。孙婶婶送她来傲岸山,本意是想走个野路子,让她在男多女少的地方觅个好夫婿。然她对这事并不强求,将来她下山学着街坊邻居们做做小买卖,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她喜欢的是学武功。
要真在山上遇着个可心的,她也不是拉不下脸的人。怎知道,半路出了一个天煞的师父。他虽没有真正毁她清白,可天地明在看着,以后面对自己的夫婿,这一笔账如何交代,她如何心安
怪就怪她涉世不深,在山上只顾偷懒享福,不通男女世情。若是她一开始就看出他动机不良,严词拒绝,也酿不成现在这后果。
想来想去,只有离开。
她下了决心,收拾细软。
来时也没什么东西,走时却发现东西多了一大堆。几乎全都是师父送的。
他送的衣服,他送的诗书,他送的胭脂她一概不要。
换上自己破烂的裙子,她把包袱再检查了一遍。
好像少了什么。她仔细想,少了一个荷包。当时孙婶婶家的丽姐姐给了她一个荷包,她本来要送给徐铉,被他教训了一顿她才知道荷包是不能在傲岸山随意送人的。于是她把它收在旧衣里,如今还在。可是她自己的却不知去了哪里。按理说两个荷包应该放在一块儿。
是弄丢了还是送人了那是娘亲手为她缝的,她绝不会乱丢。可要是送人了,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她和她未来的相公当真没有缘。
愁云惨淡,她背上包袱脚步沉重地出了院子。
这会儿武林大会开的真酣,没有人会留意到她,师父也不会中途撇了宾客回来,她要走,是最好的时机。
下山必须绕过出云殿,为了不被发现,她矮了身子沿着石壁走。殿内吵杂的人声隐约传来,她向来爱热闹,换做平时她怎么也要去看看。可惜了,上次除魔大会没看着,这次武林大会也没看着。
她正暗自叹息,忽听上方大殿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刀剑兵刃交接的尖锐响声频繁响起。殿外驻守的弟子们纷纷往殿内冲。
出大事了,她猜。
在去和留之间,挣扎之时,一条断臂飞到她脚边。她吓的呕出来。肯定出了了不得的事,她身为玄宗门弟子,怎么能一走了之。
旋即,她跑上阶梯,却发现殿门紧锁,里面明确传来厮杀声。一个念头闪过她脑中师父还在里面。她跑到出云殿的后殿,从专门用来放茶水的暗门进去。
站在外层的人遮了视线,连送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些人都全贯注盯着大殿中央,连送挤过他们身边,他们看也不看她。
挤到内层,连送吃了一惊。站在后面的估计都是一群怕死的,身上没什么伤,而里面的,一个个不是断手就是断脚,手脚健全的身上也挂了彩。
她慌忙找她师父,把自己要走以及为什么要走的事,都抛到脑后。
幸好,她师父完好如初。
玄宗门的人聚集在大殿正前方。鸿慕师尊坐在中央稳如泰山。几位上师分立两侧。其他弟子站在各自师父身后严阵以待。
确定她师父没事,连送才开始瞧引起此次动乱的罪魁祸首。
她曾在茶馆听说书先生说红颜祸水。果然不错。
被众人围在中间虎视眈眈的,前面一个是昂首挺立的伟岸少侠,后面一个是娇滴滴的苍梧派掌门莫凌烟。
记我名姓四
“殷思庭,你竟敢来武林大会掳人,也不看看玄宗门是什么地方”
贺铸道怒目圆睁,唇上三寸黑须跳动。武林祥和了几年,各路豪杰难得欢聚一堂,师父正要宣布掌门人选,他正跃跃欲试,怎奈全被这中途跳出的小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