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
“这样的天气,晚上出去怎么不戴围巾以你的体质,会很容易生病。”他说。
我这才意识到我又忘了戴围巾,但我已经出了上善居老远,回去拿是来不及了。我对他摇头道“下次吧,我要晚了。”说完继续往前走。
“等等。”他转身拉住我,解下他自己的围巾系在我颈上,然后说“去吧。”
我心中一片错愕,只机械地转身,然后突然飞快地奔跑,仿佛有种未知的恐惧让我想要逃离。
我在车后座上坐稳,德均启动汽车沿着修竹夹道的小径朝大门驶去。
我伸手想解下颈上的围巾,但那上面残留的他的体温和气息,却让我的手停在围巾上,无力而轻轻地摩挲。这竟然还是他在托斯卡纳当着众人给我系上的那条紫色羊绒围巾。
我回头透过后窗望向上善居。起云池上渐渐升起的暮霭,让曲折精巧的廊桥和重楼飞檐的上善居都拢在苍苍烟水里。那廊桥上仿佛还站着一个身影。我的心跳无端地快起来,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但暮色与夜雾却已吞没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韩太太对儿子是溺爱,所以造就了韩彦成容易受诱惑又不太坚强的个性。这与靖平的母亲对靖平的教育方法截然相反。
玮姨不知底细,所以对韩太太的这次登门造访非常不忿,觉得这娘儿俩要合计着枪她的外甥媳妇了。
靖平这次提前回家本是想多些时间与云深相处,但可惜时机又错了。
木木童鞋提到小韩突然吸毒让她的小心肝受不了。其实吸毒的并不都是坏孩子。我来讲个真事儿吧。
大概是三四年以前,我有一个朋友的朋友,叫s先生。他们一家都是生活在美国中西部的白人,家里很有钱。s先生有一儿子,很规矩听话的小孩子,在离家大概五六个小时车程的一所大学里上大一。s先生为了方便儿子上学,就在离校远很近的地方给儿子买了一栋公寓让他住着。他儿子人很本分规矩,但平时花钱手脚比较大,结果被当地的毒贩子盯上了他们专找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然后在一次聚会上,毒贩子就装成一般学生,递了只加了毒品的烟给s先生的儿子抽,从此s先生的儿子就从他那儿开始买毒品了。过了不久,s先生给儿子的公寓里打电话,可连着两天都没人接。s先生慌了,开车到了学校,撞开他儿子的公寓门,然后看见自己儿子躺在沙发上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了这孩子死于吸毒过量。好端端一个小孩,就这么没了。所以说,真地爱孩子,就别溺爱他们。
谁是谁的毒品云深
到了韩家,我和韩先生打了招呼,自己跟着韩太太匆匆去了韩彦成的卧室。
韩太太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儿子卧室的门,声音柔和地说“彦成,林小姐来看你了。”
片刻的静默之后,屋门被猛地打开了。韩彦成站在我面前,一脸的惊异和喜悦“云深我没做梦吗你怎么会肯来的”
“我刚才路过你家,就想来看看你。”我谎称道。这时韩太太偷偷看了我一眼,满是感激。
他开怀地笑了,满脸地灿烂“那我们出去吃饭吧。我在家里已经关了一整天,快闷死了。”
“也好也好,你们出去玩玩慢慢聊。我去给你拿件外套,小心冻着。”韩太太急忙忙地去给儿子找外套。
她对儿子的呵护是无微不至,甚至到了宠溺的地步。这让我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我那已在天堂的母亲也曾是如此地爱我。韩彦成,你知道吗,我羡慕你。
按韩彦成的建议,我们去了一家法国菜馆,情调不错,但菜品一般。我也无心讲究这些,只跟他落座点菜,然后开始闲聊。他和我讲他在新加坡的生活,和他学成后回国接手他父亲公司的打算。我留意地听,认真看他面上的色。终于到将近六点时,他面色开始隐隐发青,额头有些细小的汗珠渗出来。他对我抱歉一下,然后去了卫生间。
我独自坐着,对着面前盘子里的食物,再也没了胃口。他这样的反应我曾经在ndre身上看到过,而韩彦成今天出现这种反应的时间和上次几乎是同时的。看来这个单纯规矩的人是真地上瘾了。我心里一阵悲哀,又有一丝隐隐的恐惧。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韩彦成回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落座后他道歉说,眉宇间是一派清气爽 – 我猜那是药物高峰反应过后残留的作用。
他的话多起来,也变得更大胆,开始絮絮地向我倾诉他从小到大对我的喜爱和思念,一改以往的羞涩。我一言不发地听着,心情沉重。终于他渐渐安静下来,想是药劲已经慢慢过了。
我端起手边的石榴汁抿了一口,然后抬眼看着他,轻轻说道“彦成,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他吸过毒,每次毒瘾发作的时候跟你刚才去卫生间之前的样子很像。我担心你。”
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静默。而这次,躲避对方目光的,反而变成了是他。
良久,他抬起看着地面的双眼,小声地说道“我没办法跟你说谎。我最怕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你。这下你一定看不起我了,觉得我像垃圾一样脏。”
“别这么说。”我安慰着他“我那个最好的朋友,他吸过毒,而且还做过更可怕的事情。可他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他现在已经戒掉了。彦成,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双眼重又垂下来看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