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一脸凝重的记录着,绿枝依旧没有表情“就是说,你并非全家跟过来的好了,你呢,之前当过差吗”
明月得意道“我原被挑去服侍惠姑娘了”
“几等丫头”绿枝打断她已经十分习惯了。
明月脸色发窘“三三等;可是我常在姑娘身边”
“进府服侍时几岁”
“十十三岁;可是我”
“便是说你只服侍了一两年了咯,什么时候抬成三等的”
“是半年前,可是炀大老爷常夸我”
“识不识字”
“识得一些”
“识得多少说清楚些三字经可看过千字文呢”
“三字经读了一半,其余的没有”明月看了看面前下笔如飞的秦桑,还有适才的若眉,脸红如猪血了。
“这期间可受过什么赏赐银子首饰衣裳”
“有”明月憋红了脸,“大奶奶赏了我好些新衣裳,说叫我来好好服侍二夫人和二老爷,还夸我”
“可有受过什么责罚受骂挨板子为了什么缘故”
“绝对没有”
“你可想清楚了”绿枝冷冷的,“这可是要按手印的,你之前犯点子小错不打紧,反正挪新地方了,可若头回见了夫人就说谎,那便是不能用了”
明月一阵发窘,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回头看了好几眼刁妈妈,脸色变的灰白,才蚊子叫般的轻声道“只被大奶奶责骂过几回,因我弄损了惠姑娘的东西,其他没有”
“成了”绿枝一拍手,表示问话完毕。
明月面色十分难看的按了手指印,慢慢退了下去,眼眶中似有泪珠滚动,一回去就搂着刁妈妈轻轻哽咽。
明兰朝绿枝点点头,表示满意,她事先提点过,府里这么多人,如果各个都讲上一段长长的故事,那估计要问到半夜,所以此次问询的宗旨是,事件要尽量明确严肃,个人履历要尽量清楚,什么苦衷呀悲惨往事呀都暂时省略,等有需要时可以再问。
这时,她眼角一瞥,瞧见厅堂边上站了一个颇眼熟的身影,她低头一思索,暗暗好笑。
这两个人问过,余下众人全都明白明兰的用意了,有些表示无所谓,有些则十分愤慨的样子,还有些则有些鬼祟,总之下头一片嗡嗡声。
明兰看着差不多了,站起身来,众人立刻安静下来,明兰含笑道“大伙儿都瞧见了吧。你们中大多人以后是要当用的,要用人,自得知道你们的能耐,以前做过些什么差事,做得如何这般才能叫各位一展所才,不是么”
这些话说过,下头大多数人渐渐安定下来,不少人甚至面色坦然起来,尤其是廖勇媳妇和她身边的几个婆子媳妇,反而觉得这样对她们这些外头来的更有利。
廖勇媳妇上前一步,大声附和道“夫人说的极是这法子既省事又明白,夫人原本就不认识咱们,与其叫我们稀里糊涂地互相试探暗问,还不如这般明光正道的”
赖妈妈那边的人有些脸色难看,却一时之间不敢反驳,只低头互使眼色。
明兰朝廖勇媳妇微微一笑,上前走出几步,居高临下站在众人面前,语气依旧温和“待这件事儿办完了,我便要布置府内人手了。这之前,我得先说一句。我觉得,主仆相待,贵在一个诚字,以后咱们要天长日久的处着,上下互重,方是道理。是以,我只盼望诸位莫要糊涂,若落了欺瞒这桩罪过,我顾家可是不敢用的这丑话,先撂这儿了。”
年少的夫人端庄秀美,盈盈端立上首,说话缓慢斯文,瞧着一派柔雅和气,可下头众人却谁也不敢小觑了去。
赖妈妈那一众人,面面相觑,自来这里起,他们早想着揽事揽权,谁知先是遇上个活阎王似的顾廷烨,整日黑着个脸,什么都不许他们过问;太夫人逼了两句,他当着全府众人的面,疾声厉色说什么内宅之事当由主母安排,可是那时还没有当家主母呀
于是他们等呀等呀,终于等到了明兰进门,原想着看明兰年轻不知事,新嫁娘又面皮薄,他们几个作为顾家的老人儿,仗着顾府长辈的脸面一通讨要便能成事;谁知明兰在屋里躲了两日才出来,一出来也不说怎么分派差事,先来了一番查底
赖妈妈脸色转了好几圈,终忍不住上前,大声分辨道“夫人考虑的十分周到,与外头进来的人自是要清楚盘问的,可是咱们几个却是顾家几辈子的老人儿了,何必如此夫人但有不明白的,可以去问太夫人,四老太太,五老太太呀”
明兰敛去笑容,只淡淡的看着她,目光冷冽清明,只隐隐含着一股寒意,赖妈妈额角慢慢沁出汗来,她实在不明白,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看起人来怎么这般有威慑力
厅堂上下一片寂静,众人都等着看。
明兰盯着赖妈妈,缓缓道“赖妈妈,今日你已是第二回驳我了。”
赖妈妈立刻跪下,颤声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提醒夫人。”
明兰冷冷道“我以为,长辈们送你们来,是来做帮手的,不是来给我做祖宗的。”
赖妈妈背心一阵出汗,连声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明兰微微眯起眼睛,说的很慢,声音里还带着一种冰冷的甜蜜“赖妈妈,今早你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