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四跟着他,坐进了加长房车的后座,虽然很久没享受过这种宽阔的空间,他毕竟是熟悉的,身边坐着的年轻人也是他曾经亲密和熟悉的人。
乔四看着他,他对那视线却毫不在意。只打开柜子,取出酒和酒杯,分别倒了一杯,而后才道请讲。
那个被你侵犯的服务生,我来替他计一个说法。
哦,那个啊,段衡取下手套,露出修筑的手指,而后手指交握,微笑道你是他什么
我是他家属。
哦,段衡露出明了的情,道你是他父亲
乔四微微一愣。而后想起自己的两鬓白发。他现在的样子,出言辩解段衡大概也不信,也没有那个必要。
他和白秋实年纪相差没有那么多,但以他的心思,确实是把白秋实当所有物来养着。他原本也就算不上年轻,经过这些事情,段衡眼里他现在是个糟老头子的模样,也不怪。
乔四略微咳了一声,抬起眼皮对于那晚的事,不知你打算怎么解释。
他没了往日的财势,但多年来的气势一直未减,以两人的悬殊地位,他对着段衡也并不客气。
那件事我很抱歉。纯属误会。
误会这能是什么样的误会。
段衡面不改色道那晚我喝醉了。酒后乱性,想必你也可以理解。
不等乔四再开口,他又道当然,这只是原因,而非理由。错了就是错了,我愿意赔偿。有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来我参考看看。
乔四倒没想过事情会往如此爽快的方向发展,而段衡已然彬彬有礼地取出支票本,写了张给他。
乔四看见上面的数字,这出手倒是相当阔绰。
当然,钱不能解决问题,只希望这可以略微弥补你们的损失。
乔四微微皱眉,以这结果来说,他是大获全胜,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巨额赔偿。但段衡的主动和礼让令他觉得相当不合理。以他对段衡个性的了解,段衡虽然不会仗势欺人,有错也能改,但在谈判桌上绝不至于做出这种方便人敲诈,予取予求的姿态。
果然段衡像是还有话再说,喝了酒,笑一笑,便道另外,如果有机会的话, 我想和他再多谈谈。
乔四抬眼看着他,他又微笑道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他的。只是当时失控了,我应该温柔点。
乔四这一生在应对上从未有过词穷的时候,这一刻却没能立刻答出话来。
当然,要你接受这种上事情是不容易。我也无意唐突。之前的冒犯我很抱歉,只可惜事后就找不到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当面对他道歉。
乔四看着青年的脸,这眉眼,嘴唇,都是他在梦里也清晰不过的,而现在只像是属于另一个人。
段衡言辞恳切地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至少让他明白我的诚意。毕竟金钱作为这种事情的赔偿,还是不够的,不是吗
乔四来之前预想了种种棘手的可能,却未料过这一种,以至于他竟然无法开口推辞。
谈话结束,在路口乔四便被客气有礼地请下了车。车子开远,乔四看着它汇入了车流之中,很快便再也看不见。
用手搓了几搓,脸颊总算恢复了些温度,乱轰轰的脑子也得以片刻冷静。乔四镇定一下,过了一阵,才伸手去拦计程车。
白秋实的事他会好好处理,绝不让步半分。他不会因为他对段衡的感情,就将白秋实应得的抹去。一笔是一笔,彼此算得分明,他历来如此。
只是这回需要给他一些时间。他要那么一刻来收拾自己突如其来的软弱。
乔四认为,白秋实的确应该得到一个正式的道歉。只带一张支票回来给他,这事还远远算不得结束。自家的宠物受了欺负,主人虽然代替出头,但不能全部一手包办。哪怕去打官司,也是需要当事人面对面的。
身为男性却遭遇弓虽暴,这件事让白秋实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提起来就牙齿打颤。但他最听乔四的话,乔四让他去,他就乖乖去。他终究还是得有面对现实的勇气,正如乔四教训的,理亏的人又不是他,是男人就不能跟个兔子似的躲着。
赴约的当天,乔四先将他洗 涮干净了,换了崭新挺括的名牌衣服,再带去高级餐厅吃了顿好的,好让他能显得有气势一些。
一路乔四都牵小狗一样牵着他,他手被捏在乔四掌心里,亦步亦趋地就很有安全感。见面的地方还是在酒店里,只不过这回是办公室,光是这样,走过长廊的时候白秋实就已经发怵了。
乔四敲了门,推门进去,段衡已经在室内坐着,除了他之外还有个男人,身材修长,生得桃花眼,薄嘴唇,花花公子的轻薄面相。乔四陷陷觉得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心想大概是律师,也不为意。
白秋实一进门,就犹如回归罪案现场一般,脸色刷地变成惨灰,不由自主抓紧了乔四,简直到十指相扣的地步。乔四不用对方招呼,便径自在对面坐下,让白秋实坐在自己身边,半搂着他。
反正已经被当成是白秋实的长辈,他行事也一贯老派,便心安理得地把白秋实像个小兔子一样护在怀里。
坐好之后,双方只是相互对视,打量,只除了白秋实根本不敢抬头。乔四并不说话,真正占了上风的人都是沈得住气,这种时候他不需要先发制人。
果然还是段衡先开口上次的事,真的非常抱歉。对于这件事给白先生你带来的伤害,我们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不知道提出来的赔偿,你们能否接受。
乔四转头对着白秋实,温和道你觉得呢
白秋实紧张坏了,他印象里的罪犯凶恶煞,只觉得这碰面会是下龙潭虎穴,凶险万分。
而现在却是如此一派诚恳的祥和气氛,这简直平各得太可怕了。
他本来就是好说话到有点糊涂的个性,只要对方有诚意,他纵然吃亏,也不会僵持着不让步。
而对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