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股暖风带着淡淡香气吹过来。
时光从置物箱里拿出药瓶,取出两片药含在口中。常晓春认出那是硝酸甘油,问他“你心绞痛”
时光头倚在椅背上,望着车窗外说“偶尔发作。”
“有没有查是什么原因有没有看医生”
“常晓春”他不理她的关心,手按住胸口,试探地呼吸了两下说,“跟我回家。”
他开车,回到他的家,进了公寓,进了房间,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像两个劫后余生的人,她抱着他,用彼此的余生来拥吻,像他们初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样,他们赤身裸体地拥抱着,直到地老天荒。
房间里最后一丝幽暗的光线被黑暗吞没,时光低沉的歌声让常晓春从迷蒙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改变”
他的嗓声因为长久的无声而有些沙哑,却添了微妙的性感,仿若会发光,在常晓春的周身包围着柔和的光芒。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唱到一半,他停了歌声,坐了起来,让她枕在他膝盖上。
“在加拿大的时候,我在河边租过一间房子。”他用空旷的声音对她诉说,“房子建在水面上,前面是一个露天的平台。那儿的天空蓝得透明,水面一望无际。”
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静静地听他诉说往事。
“每到晚上,看到满天的星斗连到水面上,就会想到我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堤岸。那时,我特别想你,特别想这样抱着你,我们莋爱,我们整晚纠缠在一起赤裸在天地之间。不管天上、地下、水中,有什么明或鬼魂,就让他们看着我们,让他们看着人世间最美好的结合。我要扫他们的清净,动他们的妄念,让他们欲火焚身、痛苦难耐,做不成仙,也投不了胎”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黑暗中,响起他邪恶的笑声。
常晓春笑着问“你不是信仰基督教吗,怎么会有这么叛逆的想法”
时光收起笑容说“这么多年,我早就变了。无论什么宗教,他让你平安我就信他,他若伤害你,我就对抗他。”
常晓春不当他在开玩笑,他的所想所做总是异于常人超于常人,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
过了很久,他说“是,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会了”
泪水落在她的脸上。她坐起来,亲吻他的脸颊,抵住他的额头。
那一刻,他和她的世界整个安静下来。
或者,是他们的心安静下来。
清晨,她醒过来发现他还是离开了,不告而别的人在电话里说“早安。不用找我,我现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上。”
“你在飞机上打电话”常晓春冷冷地说,“怎么不怕摔死。”
“我摔死,你该哭了。”他笑。
“别再耍我了,你又想离开我”她疲惫地把额头放到膝盖上。
“之前你说了那么多,现在,让我说吧。”他望着窗外金灿灿的云海说“我不是不告而别,我是怕看见你的眼睛,就走不动了。去哪里,做什么,等我回来我会告诉你。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做着各种努力,我也想回到你身边。你昨天的一番话说得很对,说得我感觉如果我不听说的,我就是个白痴。但是,我这个白痴还想请你再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做最后一次确定,只要这一次成功了,我就心安了。”
她心疼地说“你已经做了那么多,你还要做什么”
他说“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她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我爱你这么多年不是白爱的。你一直在做慈善,捐款,捐医疗仪器,你治理了我们的家乡的护城河,那两个浑蛋肯定也是你处理掉的。何锦如告诉我,你甚至成立了救助癌症儿童的基金会。”
“原来你知道。”他欣慰地笑。赎罪也好,积德也好,他做这些事情,只是希望如果真的有灵的话,冥冥之中会看在他做这些事的分上保佑常晓春。
“时光,”她说,“你花了近十年做这些事情,还有你没做到的吗你还要做什么你现在还要去做什么呢”
他说“我不能告诉你,但是相信我,今年我肯定会娶你。”
“好,我已经等你快十年了,不在乎多等一年。”她笑着,脸上早已满是泪水。
她不想在他走的时候哭得太丢脸,无声地擦去眼泪,清了清嗓子装作平常地说“那我可以给你发条短信,打打电话什么的吗”
他立刻说“不行。你不要来动摇我的信念。”
她不满道“你有什么信念啊”
他叹道“我的信念就是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此生,永远。”
她仰起脸不让眼泪掉下来“你总该告诉我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吧。”
“我真的不知道。”他说。“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等我。以后,只有我等你。”
“嘁,我这个人很守时。”她眨了眨湿润的眼角。
“呵呵,”她听到电话时里传来从未有过的舒畅的笑声,他说,“常晓春,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仗着你爱我,你会等我。”
“常晓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不知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