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也很像。林琅微垂的眼眸里掩去的是一闪而过的柔软。
泥薹不理林琅的自语,只对老刑道:
“此事已了,该送她离开了。”
陈述的话语,却带着不怒自威的凛然,轻易令人明白,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哪怕阴仄跋扈如老刑,对着此时的泥薹,心下竟也生不出半分反抗之心。
只是,毕竟是被拆了台,老刑一时愣愕,须臾,脸上重又挂了笑,道:
“泥少说得在理,可这季小姐挑起了一屋子的火儿,又该如何是好?”
撒赖的语调平白带出一丝孩子气,竟是轻飘飘丢回一只软钉子,泥薹一时语塞,却并不觉得如何不快,反觉得眼前的老刑多了丝人气儿,较之方才反亲厚了些。
“如何是好?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递过台阶的是林琅,说话时,他看着横卧一旁的云芸,语毕,却看定泥薹,仿佛无声质询。
“我刚说过,不会叫严律哥担干系,这女人你们还是不要碰了。”
泥薹微一停顿,看向云芸,冷道:
“至于她,无所谓,只要留得命在,随便你们怎样。”
林琅笑了,就是这样,既然决心要进行非人的报复,又何必当做人来看待。
“是有这么一说,倒是老刑我的不是。季小姐本该关在监察院单间里,要是查出曾与男人交合,确实说不过去。”
老刑说着,手握上光柱手柄,转瞬之间,青芒、花瓣、果实,统统不见,光柱本身都细短了几分,暗了下去,老刑轻易就将之从季敏儿体内抽了出来,竟是干干净净、通体雪白的一件物事,半点不见刚才的狰狞。
众人注意到,季敏儿除却身上腿上染着不少秽物,两穴与口腔却是干干净净的。看在席青眼里只觉无趣,这只擦枪不走火的玩法,当真没劲。
季敏儿已经被放到了地上,喘息半晌,方缓过一口气来,想到刚刚迷离间听到的对话,不由一阵心急,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强吐出一句话来:
“你们……你们不能那样对云芸!”
“泥少,看来季小姐不大领你的情呢。”
盛恪仪对泥薹道,又转向季敏儿:
“不然,败火儿的事还是季小姐您自己来?那你可得给老刑补一份切结书,声名你是自愿挂名极乐宫做皮肉生意,不要给大家添麻烦。”
“你想清楚,她是我们要的人。”
林琅阴冷的声音斩钉截铁,令季敏儿明白,无论她如何选择,云芸不会幸免。
季敏儿终于失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埋首啜泣。
她该倾尽全力保护云芸。
哪怕她倾尽全力,也保护不了云芸。
盛恪仪笑了,得意而又嘲讽。旁人读得懂盛少表情:看,所谓行止高洁血脉卓绝的顶层族群,不过如此。
旁听的云芸松了口气,她看不到季敏儿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却从她的惨呼中听到恐惧与绝望,而现在,显然,最糟的事情没有发生。
记忆中的季敏儿,阳光,活泼。父亲偶尔提及,会赞她敏而好学。这样女孩不该遭遇这样的绝望。
而她自己,厄运难逃,既如此,更不必拖无辜者下水,哪怕此刻,老刑在她耳边轻声说:
“最悲惨的厄运,本就是为你准备,好好享受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