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同样的时间。
这一次,他坐在床边。
他侧着身子,用那双惨白的眼睛看着他。
然后,他摸他的脸,他的头发。
这一次,苏锦和能睁眼了。
和之前的用脑子看不同,这次是清楚的看到了。
苏锦和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看到了,但那团黑中,他感觉到了他的笑容。
不知为何,那个笑比他的存在还要可怕,那一顺间苏锦和想的是逃,拼命的逃。
可是
胡友德往后走去,他挪到苏锦和的腿边,然后低下头,把脸贴在他的小腹上。我们的孩子
西、喀
他在长大
他喜欢你
你的身体真美
呵呵
这笑声像骨髂碰撞发出的,和上次不同,胡友德这回每说一句就笑一次,脑袋动不了,苏锦和拼命的往下瞪眼睛,突然那团黑影一动,惨白的眼睛跌进他的视线。
苏锦和猛一激灵,那胡友德看着他低下头,苏锦和感觉到,他在亲吻他的肚子。
恶心,头皮发麻的恶心。
这时,那熟悉的剧痛再次袭来。
苏锦和又一次尝试到了 生不如死。
胸前的压力和腕上的沉坠感压着他,可他却想挣脱这些,让他的魂魄彻底解脱,他受不了了。
醒来时他没像上次那样尖叫,他怔怔的望着上方,突然一翻身,扶着床沿吐了个撕心裂肺。
“有没有好一点”
第二次,苏锦和连床都下不了 了,他浑身都是软的,说话更是有种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的感觉。
纪延他们来时苏锦和拦住了,他让东路告诉他,说他挺好,比上次好多了,谁都不用惦记着。
然后他就躺在床上,两眼空洞的不睡也不说话。
无论东路怎么问他,他都表示自己真没什么事情,就是累,很累很累。
他从不肯提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可他知他夜里的变化东路全看在眼里。
东路有些焦躁,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可苏锦和是个软钉子,扎在身上很疼,却让他发不出脾气。
他正烦躁着,成衣铺的人来了。
小豹子的衣服做好了。
苏府门前,成衣铺的戴老板亲自送来。
“东路少爷。”戴老板将衣服恭恭敬敬的递给东路,“您看,我们上次聊的事儿您考虑好了么”
戴老板看出商机,想做几套一起卖,上次东路和苏锦和还提过这事情。
如果苏锦和的状态好,他一定一脸狡黠的和他算计要怎么发这笔财,苏锦和是奸商,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也不会放过哪怕一个十分微小的利润。
那时的苏锦和整个人都冒着光。
可是现在,他病怏怏的待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东路哪还有心情去想这些。
东路皱眉,摆手,“不做。”
“别介啊,东路少爷,您再好”
戴老板不罢休,还想纠缠,东路一脚已经迈进了门槛,他胖墩墩的身体也跟着往里挤。
东路霍地站住,反手拎住戴老板的领子,“滚。”
戴老板被他的气势一震,东路松手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东路的背影半晌才往地上狠狠啐了口。
“娘的,真把自己当少爷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儿我呸,这破地方其他娘的晦气,都指着陪人睡讨活命苏家早没指望了,供不起你留洋了,现在苏家大少爷都去卖屁股陪人睡了”
戴老板的话没骂完,东路一个大步就窜了出来。
他连顿都没有,直接一脚踹来,戴老板那肥胖的身体飞快后退,最后重重的掉在一旁,没雏爬起。
东路站在原地,满脸阴鸷的看着他,他恨不得把戴老板那一身肥肉活剐了,他愤怒不是因为戴老板对自己的羞辱,而是他说了苏锦和。
不止是戴老板,整个丰城都是这样看苏锦和的。
他就在这种眼光下活着。
他受了多少侮辱委屈没人知道,苏锦和从来都不说。
可那人就像现在这样,无论遭遇了什么都闷不吭气儿自己忍着,就那么一直忍着。
永远都是一个人。
他过去,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啊
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敢骂他,敢瞧不起他东路在苏府晃了很多圈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到院子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平日的轻松。
“苏锦,衣服做好了。”
苏锦和那无的眼睛立马带上光亮,他从床上爬起来,惊喜道,“快让我看看。”
东路把衣服都拿了过去,苏锦和逐一看过,那心情是说不出的好,晦暗的脸色重新恢复光彩。
“你把小崽子抱来。”
东路想说,那小东西能让他抱么,不过看苏锦和乐成这样儿,他就笑着走了。
这时间小小酥正在园子里教它儿子抓鸡,东路还没出现它就感觉到了,豹子的耳朵一动,停住了。
小豹子不明所以,还在努力的奋斗,直到面前多了双皮鞋。
这人是它最不喜欢的。
小豹子低吼。
东路垂眼看它,再没心情和它胡闹,他一低头,拎起小豹子就走。
小豹子嗷嗷的叫着,小小酥的眼睛冒光,但最后还是放任了。
东路带着一身的戾气,那气势凌驾于野兽,让小小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