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应该的”我腆着脸笑,“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我想让你知道正常的爹娘疼儿子是啥样的
暮雨忽然揽过我的腰,把头扎在我怀里,闷闷地说“其实,我有你就够了,不要这么多。”
“那感觉怎么样” 我问。
“好得有点不真实。”
我一下一下揉着他的头发,我能给的终究太少,他本就值得这个世界温暖相待。
一周过得飞快,暮雨已经不再吃止疼药,我的话,端个水杯,夹个菜都能活动自如。暮雨跟爹妈处得比我还亲,爹妈也愿意我们在家多养些日子,所以两天前我又打电话续了一周的假。我说我还没好利索,别人自然也不能逼我去上班儿。
今天天气阴冷,结果傍晚的时候,居然下起雨来。老爹说这都啥时候了还下雨呢,气候真是不正常。娘亲说下雨好,下雨吃饺子。这个是我们家不成文的规矩,从我记事儿起就一直延续至今。我爹说在这个规矩之前,还有个规矩,那就是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不信,我长这么大他们就没真的动气打过我。
娘亲既然发话包饺子,我爹赶紧着准备,极度殷勤。其实这两天娘亲对我爹有点不乐意了,因为老爹原来的单位建了个职工活动中心什么的,退休的老员工都爱去那里玩玩儿,我爹大小还混了个负责人,听说还有专门儿的办公室,这两天活动中心好像组织活动了,我爹得跟着写个字幅,发个水果什么的,没能及时回家来。要不是活动结束老爹将单位给的多功能电饭煲呈给娘亲抵过,她的脸色恐怕更得难看。
包饺子我也能帮帮忙,只是爹娘舍不得用我,说反正不着急吃,就把我赶回屋里问暮雨是想吃韭菜的芹菜的还是白菜的。
暮雨没注意到我轻手轻脚地靠近,仍是坐在窗户边捧着自己的右手发呆。窗户开了条小缝,有丝丝的凉气伴着雨雾的清苦气息渗进屋子里,暮雨安静得跟桌椅、帘幕、灰色的窗外天空浑然一体,像是融进了一页素描里。
直到我走得很近了他才抬起眼睛,淡定地浅笑,说,“好久没下雨了。”
“恩,”我应了一句,说“咱妈问你饺子吃韭菜的还是芹菜的还是白菜的,你要说都行,那俩人肯定得包三样儿馅儿。”
“韭菜。”暮雨说。
韭菜是我的最爱。
我想笑一个,却最终不能完成这个没什么难度的动作。
我蹲下来轻轻捧起他的右手,胳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这是事后我头一次这么近切观察他的伤,隔着纱布,那个补不上的空荡缺口。
“还是疼吗”我问。
暮雨摇头。
“我一直不想承认,我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我说着话,挫败地坐在地上。
暮雨用没受伤的其余四指拈着我的手,说“我也不信,我老是感觉小拇指还在,还能弯曲,还可以用力,还会疼可它明明就没有了不过,也没关系,”暮雨把我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即便只有四个手指,我照样能拉住你的手”
我低头,捂住眼睛,笑了一手心的眼泪。
、一零一
小李打来电话的时候我们刚吃完饭。我一点儿都不怪她会来电话,哪次我歇班儿超三天,她都得给我打电话催我上班儿,我觉得这次她能在我休息了一个多星期之后才来电话已经是极大的忍耐。
这次仍然是催我回单位,不过却不是上班的事。
她说她亲戚有套期房不想要了,问她要不要,90平,每平米比市价低两千块,预交百分之三十,可以贷款。小李觉得位置有点偏,就想问我想不想买。因为那人急用钱,才这么便宜出手,所以,如果我想要的话,明天必须先把钱交了。
小李向来是靠谱儿的,她都说没问题肯定就没什么问题。而且我并不觉得那个地方偏,虽然现在不是多繁华,但看城市发展的方向,那片区域很快就能火起来。
这好事儿可不能放过,我对小李千恩万谢。算算手头的存款,交钱后还有富余,于是心里便决定了下来。要说我挺大不小的了,也该买个房子,给我和暮雨置办一个家了。
我跟爹妈一说,他们都很赞成。只是明天要回市,我娘亲有点舍不得,她说,你俩这都没好利落呢,而且暮雨这毛衣也没织完我俩确实没好利索,不过自己照顾自己已经没问题,至于毛衣,照我娘亲干活的那个细致劲儿,要织好怎么也得过春节了。
暮雨有点失落,他说他现在也没钱帮我分担一些。我说没事,以后每个月贷款你来还,他这才高兴起来。睡觉前那家伙忽然感慨了句,李会计这人真是不错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暮雨说出来,我就是听着别扭。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俩人眼怪异、莫名其妙地对峙了一会儿,暮雨忽然用右手食指抬起我的下巴,纱布上苦涩的药味儿漫过我的鼻尖,我一下子僵住,这是他受伤之后,第一次用右手碰我。他闭着眼睛落下深吻,熟悉地气息瞬间盖过药味儿。
有点急切有点凶。半响缠绵后,我晕乎乎的大脑灵光一闪,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大概、可能,他这是吃醋了,也。
我心里暗笑,人家明明看上的是你啊,搞得跟看上我似的。
回去之后一切顺利,交钱,办手续,在小李这个中间人的帮助下,房子的事很快就搞定。等明年小区建好了咱也是有房的人了,这么想着心里就倍儿舒坦倍儿踏实,好像所有的期待和梦想都有了个落脚之处。
之所以房子这么贵人们还是巴巴地去买房,除去那些投机的,也许就是因为人们需要自己的房子,并在那个地方恣意上演属于自己的生活。比如我和暮雨,在我们的房子里,我们每天都会相见,一起做饭、吃饭、看电视、游戏,聊天,在清晨吻别,在夜晚求欢,过得平实而满足,那是多好的人生
小李自觉居功甚伟,仍是毫无新意地要求我请客。曹姐拉住我,“安然,你明天回来上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