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悄悄朝我挤挤眼睛,暮雨低着头吃饭,不言不语。
午休完了,暮雨说带我出去遛遛,半个小时我们就把整个村子转了个遍。村口有个小学校,正赶上课间,隔着矮矮的围墙,能看到一个个穿得像包子样圆圆的小孩子在院子里嬉闹。
“暮雨,你也在这里上小学吗”我问,瞄着四周没人,便仗着胆子抓起他的手。他把我冰凉的手指尖裹在掌心里,回答道“我四年级的时候过来的,之前都是在我姥爷那里。”
妹子告诉过我,说她姥姥在她妈十几岁的时候就去逝了。她姥爷一个上年纪的男人能照顾好一个小孩
对此暮雨的说法更可疑,他说,“还行吧。”
行就有鬼了。
我正打算深入的问问,暮雨却指着不远处一块光秃秃的地跟我说,“走,我带你去挖紫薯。”
“你家的”我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
“不是。”
“那不是偷”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暮雨。
“那是人家收过的了,我们就是去捡点儿他们丢在地里的,不捡也是浪费。”
这我就坦然了,我俩一人拿一小树叉在人家地里转悠。暮雨很快就找到一个露出地表的根,我转了几圈也不知道怎么下手,紫薯都埋在土里,我又不会透视。暮雨让我挖他找到那个,自己又去找别的。
不知不觉地我俩就挖了一小堆儿。我还挖上瘾了,根据暮雨传授的经验,已经可以准确定位那些被遗失在土壤里的紫薯。我说暮雨你懂得挺多嘛暮雨说“跟姥爷住的时候经常捡,红薯、紫薯、土豆还有别人家丢在地里的玉米、没收尽的葡萄”
恩,不到十岁的小孩满地里捡别人家的庄稼,这就是他说的“还行”
我挑着眉看他,暮雨眨眨眼,说道,“安然,你手里挖得这个紫薯个儿真大”
屁,死孩子我恨恨地推了他一把,不愿意让我知道是吧,那些过去的事儿。偏我又不能逼着他说,谁愿意复习那些难熬的日子
暮雨没留被我推坐在地上,我不理他,继续挖我的紫薯。还别说,这个真是个儿大,我跪在地上刨了半天才完整地给挖出来,估计得有五六斤,我举着在暮雨面前晃了两下儿,得瑟得不行
我们坐在地上守着我俩的战利品,暮雨刚刚发了条短信给妹子,让她带着口袋过来装紫薯。快傍晚了,天有些暗,地表附近升起一层薄薄的白雾,空气中混着泥土的清香和水汽的微苦,周围很安静,这个季节,地里大概没什么农活要干。
我仔细地把那些紫薯表面的泥搓掉,暮雨看着我捣鼓,也不帮忙。我用带泥的手指突袭地在他脸上摸一把,然后大笑,暮雨不急不恼,偏着头慢慢靠过来,我闭上眼睛,感觉那个吻落下,温软又甜美。
后来小妹带着张磊把我们接回了家,晚饭吃的就是紫薯粥。
订婚基本上不用女方准备什么,张磊嘱咐韩妹子明天几点来接她,让她穿厚点什么什么的。我去厕所出来,看到妹子已经把张磊送到大门口了。准妹夫正小心地拉着妹子的手,妹子说了句什么,他就笑起来,还特笨拙地在妹子脸上亲了下,妹子轻轻地回他一脚,关上了门。
订婚当天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韩妹子穿着让他哥看。雪白的毛衣外面一件桃红色的针织衫,下身是黑色毛料的裙子,暮雨点头说好看。试好了衣服妹子又抱着她哥的胳膊撒娇,非让她哥帮她洗头发,暮雨笑着说好。韩家阿姨一个劲儿地跟暮雨说别把妹妹洗感冒了。
我带着无比羡慕嫉妒恨的心情,默默回到睡觉的屋子里。
坐着被子上打了一个小时鬼哭狼嚎的游戏,暮雨进门我仍心不在焉地奋斗。他从背后抱住我。我拿脸颊在他耳边蹭蹭,盯着屏幕问道“我好还是她好”
“你。”毫不迟疑地回答。
“爱我还是爱她”
“你。”仍然毫不迟疑。
游戏里传来欢呼声,我懒洋洋往他身上一瘫,哼哼着说“累死我了。”
他吻着我的头发,说道“你给小曦五千块钱。”
“恩。”我从开始就没指望妹子能保守秘密。
“我们这边没有随着这么多礼的。”暮雨说,“回头你有事儿还得给你随回去。”
“不用,”我挑起暮雨的下巴,笑嘻嘻地调戏“拿他哥抵了。”
暮雨咬我脖子,“他哥就值这么多啊”
我边躲边笑“他哥不值什么,只是他哥让什么都变得值。”
订婚场面很热闹,我也被当成是女方家亲戚邀请到场。村长家毕竟是不一样的,他家是楼房,两层,装修得挺好,布置得喜气洋洋的。一楼是村里年纪大辈分高的老人们,妹子和韩家阿姨在二楼的坐着,村长和村长太太在外面招呼客人,张磊上上下下地跑,身边还跟着五六个哥们。送礼金的人从院里排到院外,写帐的老先生带着厚厚的花镜,那个账簿规矩得像是我曾经练过半年的字帖。酒席包给饭店做,据说一桌四百不算酒水,院子里摆了二十桌,安排人们分三批吃完。
我无聊地看了一圈回来坐在暮雨身边,“哎,张家真是土财主啊”
暮雨把个剥好的桔子给我,说到“他家有自己的模具厂,县里的酒厂也有他们家股份,城里也买了房子,张磊说等城里的新房装修好了就结婚,到时让我妈也跟着去城里住。”
我回头看着隔壁屋子里,张磊正凑在韩妹子身边儿,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