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个白眼,沉头丧气地承认,“奶奶的,傻透了”暮雨被我逗得笑开来,单纯灿烂。这一刻,我忽然萌生一个想法,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希望他能永远都这样开心的笑着。
爹妈回来,我们四个人开始忙活午饭。娘亲是大厨,老爹管切菜,我跟暮雨俩人打下手,递个油盐酱醋,洗个菜叶,剥个葱蒜,端个盘子,摆个冷拼什么的,本来就不太大的厨房,被我们四个人一挤,顿时热闹非凡。
要不说暮雨就是招人待见呢,倍儿有眼力劲儿。我爹娘想要什么,老是第一时间给递过去,我倒好像是个多余的,最重要的他还特虚心地问我娘亲请教烹饪的技巧,问题也不多,但老是能蒙到点儿上,极大的满足了我娘亲传道授业的渴望。这可算是找对我娘的软肋了,我跟我爹爷俩就知道吃,没人乐意听她讲那些做饭的心得,她想说也没机会。这下儿好了,暮雨给了她机会,她开心地恨不能倾囊相赠。这个为嘛要过油,那个为么不放醋,这个米得泡多久,那个肉得腌多咸一副标准的师傅派头,暮雨做出洗耳恭听地样子,表面上看,居然颇为认真,这个姿态对我娘亲十足地算是恭维与鼓励。结果,几个菜下来,我娘亲基本上视我如无物了,张嘴闭嘴都是叫暮雨。我对暮雨想搞好婆媳关系的心思很理解也很支持,于是我主动地退出了厨房重地,在餐厅徘徊,然后,居然又悲催地被我爹嫌弃,“安然,你自觉点儿行吗那盘香肠都快被你偷吃一半儿了过来跟小韩一块剥蒜”
这么快就失宠了吗我不无失落地想,却看见暮雨暗暗地朝我摆手,那意思不用我帮忙,让我继续吃就行。
我明目张胆地拎起一条猪头肉放嘴里,娘亲朝我挥挥铲子,老爹无奈地摇头,暮雨假装没看见我笑得嚣张又恣意。
爹娘、暮雨、我、彼此相爱、安稳的生活我想,好像,什么都不缺了。
饭桌上,老爹高兴,拿出了我给他买的当初被斥为败家的五粮液。平时他可舍不得喝,过节才翻出来。我跟暮雨陪着他,娘亲在一边儿半真半假的拦着,最后老爹确实没喝多少,大部分都进了我跟暮雨的肚子。
饭后,看着堆了一水池子的盘盘碟碟,娘亲把准备洗碗的暮雨推出厨房,一把拉住想往外溜的我,“安然,你给我回来有这么不懂事儿的吗”
我陪着笑脸,“这不是想让暮雨表现一下儿吗”
“暮雨表现挺好的,现在该你表现了。”她把洗洁精往我手里一塞,扭头对暮雨说,“暮雨你去看电视吧,要是不爱看电视,安然房间里有电脑”
暮雨看向我,我示意他随便。
看得出娘亲很喜欢暮雨,一边洗碗她还一边儿跟我打听,于是我把我知道的暮雨那些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塑造出一个命运多舛,却在艰苦环境中努力进取的大好青年形象。听说暮雨的父亲不在了而且他还失去了上重点大学的机会,娘亲疼惜地一脸纠结,嘱咐我说“怪不得这孩子看着就沉稳懂事,不跟你似的毛毛躁躁,原来吃过这么多苦,你以后多帮着人家点儿”
我点头,那是自然,但凡我能帮,但凡我能给,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卸了围裙从厨房出来,就听我老爹书房里叮叮当当的响,还伴着老头子一惊一乍的说话声,“小心点儿,小心点儿”我赶紧跑过去看,就见暮雨站在凳子上拿个锤子在我爹的宝贝书架一角锤锤打打。这个书架跟我的年纪差不多大,话说当初我爹娘俩人的月工资加起来也不过六十块钱的时候,就因为我爹喜欢,俩人硬是从嘴边儿省出了将近五百块来做这个书架。二十多年了,书架基本完好,只是随着我爹的藏书越来越多,书架的负重越来越大,左上边犄角的木头出现轻微的裂缝和变形。
我看清了暮雨手里捏着的小钉子,再看看那个小锤子,心也吊起来。他稍微砸偏一星半点就得砸到手指头上。大气不敢出地盯了一会儿,发现他的动作很熟练,几乎是毫不迟疑,手很稳,落点也很准。想着暮雨是工地出身,这点小活儿应该不在话下,我渐渐放下心来,不过,老爹那个紧张感谢的表情让我很满意。
这个韩暮雨,把乖巧、能干表现得自然而然、不着痕迹,以前都没觉得他有这么居家旅行老少皆宜。我很阴谋论的认为,这都是他用来收服老人家的诡计。
书架整好了,老爹开心,拧了热毛巾给给暮雨擦手,又沏茶,又削苹果,亲热得跟刚进门儿时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娘亲让我俩吃点心看会儿电视就去睡午觉,并交代了下午的任务采购过节礼品,晚上串亲戚去。
暮雨说他上午才睡了还不困,捧着一本介绍中国旅游城市的书倚在床头看。他不睡,我也睡不着,他看书,我就背倚在他胸口陪他看。
我嘀嘀咕咕地跟他说我都去过哪里,然后他就翻到那个景区的介绍,我凭着回忆给他讲那里的天气怎么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暮雨不时的点头回应他翻到一页图片时停下来,我看着图片里的水岸木楼,扭头对暮雨说,“这个地方我还没有去过,等有时间咱俩去看看吧,听说不错”
“凤凰古城”暮雨轻轻念出地名,说,好。
“暮雨,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问。反正我还有年休假,如果暮雨想去什么地方,我也可以陪他去。
他合上书,想了想,居然摇头,“没有。”
“太没追求了”我装模作样地叹息。
“恩其实有一个”他忽然垂下眼睛。
“什么地方啊”我看着他没来由的一副欲言又止状,好心起。
他看着我,就是不说话。我就受不了这么被人吊着,急得在他衣服磨蹭,“说啊,快点说。”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还故意卖关子,“那个地方在地图上找不到,那个地方四季如春那个地方还会到处走动”眯着眼睛感受着他清澈的目光洒在脸上,我似乎有点猜到他的所指,果然,他说,“那个地方就叫做安然的身边。”
心晃了几晃,我本能地裂开嘴傻笑,不过,我立马决定不能这么随便就被他哄得团团转,于是,我收起笑容,搬出一脸嫌恶,“肉麻”。我甚至推开他揽着我肩膀的手,指头轻戳在他胸口,“韩暮雨,你说你怎么这么肉麻的我不跟你扯了,我要睡觉。”
我真的背对着他躺下来,虽然心里还在雀跃不止
暮雨不气也不急,比起我来,人家淡定多了。他揉了一下我的头发,而后扯过被子给我搭上,再之后,就没声儿了。
等我心情平复点儿,悄悄回头,发现那家伙居然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埋头研究那本旅游指南,呵,这人真是怎么说他呢
我翻个身,拽拽他的衣袖。暮雨低头看着我笑得很欠扁,他明明白白地知道我肯定睡不着。
朝他勾勾手指,我的打算是只要他凑过来我就逮住机会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安然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结果那家伙把书随手往枕边一放,按着我肩膀俯下身,没有任何迟疑,中途更没做任何停顿的直接吻下来。我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已经失去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