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边儿,五谷杂粮的气息融在一起,柔和甘美。「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我听你们洗车行的人说,你这是昨天去买车票冻的”
“不清楚,也可能就是不注意着点儿凉”
“那个,买票的事儿”我有点张口结舌,“是我给忘了,你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儿”
他摇摇头,没说话。
也是,他倒是想提醒你,可是,安然,你当时不是闹脾气不理不睬么
我讪笑了一下儿,从口袋里把车票拿出来,“给,腊月二十四的,硬座。”
他明显地诧异了,快速将粥放下,两手接过车票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给了我一个如获至宝的惊喜表情,“昨天车站的人说所有票都卖完了连门口票贩子都说没有”
“听他们的呢车站的人比票贩子还黑”我有些得意,更多的却是心酸,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却要他寒夜里苦等却最终无果。是不是生存对于某些人而言,当真步步艰难
“谢谢,谢谢安然”他高兴起来,那种喜悦是发自心底的,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欢快,“你等等,我给你拿钱”他站起身去拿相邻床上的蓝色工作服。
你能别首先想到这个吗你想表达感谢有很多方式,比如拥抱,比如拥抱,再比如,拥抱
我心里感叹着,却发现他身子一晃,趔趄一下,我赶紧扶了一把,把他拉回来坐好。
手心是烫人的热。
说什么好点儿了我信他我就是猪
“还在发烧呢你你吃那药不行”我看了眼一边儿放着的白色感冒通的药瓶,在我的观念里,那么便宜的药根本就没效果。
他揉着额头,眉毛拧在一起,“好像还是有点烧”
一瞬间,我决定再次犯回傻
右手扯下他放在额角的左手,左手勾住他的脖子拉低了他的头,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
忽然地靠近让他僵了一下,而后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反应都比较慢,他没做任何挣扎,温顺得像只小狗,由着我挨挨蹭蹭。他的脸近在眼前,细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光洁的皮肤,干燥的嘴唇,每一分每一分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越是淡然,越是诱惑高热从皮肤相贴的地方传过来,我有种被灼烧成灰烬的错觉。
小李曾经说“人生就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我算是别致的一个,我在韩暮雨这个火坑里,跳下去爬上来、爬上来跳下去,乐此不疲
、三十一
恋恋不舍地分开,韩暮雨睁开眼睛看着我,像是等着我给个结论。
“恩那什么还是热”我觉得我大概被传染了,脸上也烫起来。
他点点头,“我再吃几片退烧药”
“别吃那种了,不管事儿”我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一盒电视上老广告的特效感冒药,“吃这个”
几下打开盒子,“咦冲剂呀”我买药的时候跟人说要退烧最管用的,也没仔细看。
“得,你等会儿,我去烧水”
我拎起暖瓶往出走,韩暮雨拉了我袖子一把,我回身拍拍他肩膀,“你先把粥喝完了,胃里有点儿东西才能吃药呢”
一出门儿,凉风打在脸上,我居然觉得清气爽。
是的,心情不错,原来只要他让我对他好,我就已经很满足。
摸着黑走到水管前,水龙头上结了一层霜,我费劲地拧开,像是握着冰坨子,冻得骨头疼。水管子里打嗝般冒了几下凉气,然后水柱突然地蹿出来,我没留,那水哗地就喷了一手,哇塞,凉得我差点扔了手里的暖瓶。
水接满了回到屋里,插好热得快,我龇牙咧嘴地把湿手糊在自己脸上,坐回韩暮雨身边,“你们那水还挺冲的啊”
“恩”他眼光闪了闪,像有星星在波浪上跳舞,然后他把还有大半杯的粥递给我,“我不喝”我说。
“拿着”他坚持。
好吧,我接过杯子握在手里,热量透过纸壁传到手心,暖呼呼的舒服。我双手捧好了,心里还在想暮雨这人真是体贴啊,就看见他伸手将我的手连同杯子一起捧住。
“一会儿就暖和过来了。”他说。
我却吓得动都不敢动,呼吸都嫌太大声。
他的手心贴着我的手背,覆了一层薄茧的掌心粗糙而温暖,带着异乎寻常的触感,轻、柔、酥、麻,各种感觉在指尖融合,我几乎是熏熏然地在想,可能以后,以后的以后,终此一生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这样,只要握着我的手,便可以轻易攫取我的灵魂。
韩暮雨也许并不清楚他在做什么,高烧让他看起来有些迟钝,身上清冷的气息敛去不少,显得沉静而温顺。
我沉醉在他手心里无法自拔,暮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不知道吗你一点点的温情,都能让我义无反顾。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听到喃喃自语般的声音,这声音却不是来自我。
韩暮雨歪起头看着我,重复到“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安然”
一个晃儿,我的心脏漏掉一拍。
他似乎不是那么认真地在问,他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而我却听到心里一个声音疯狂地叫嚣起来,说啊,说啊,告诉他趁他现在迷迷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