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承要害泠,从来就不必费如此大的周章,把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绑了去。他这人,向来信奉人性本恶,他怎会笃定泠一定就跳进江中救人除非”
林子晏呼吸一紧,“怎么”
“一,救人一说,只是子虚。二,如果说,当时确实有人被推下江中,那么,被推下江中的人,顾夜承肯定,那个人有我哥哥非救不可的理由。”
笑意,冷薄。顾夜白一口吞尽杯中酒。
林子晏皱眉,震撼未褪,苦笑,举举杯子,也一饮而尽。
“怀安以为逼出了悠言的真心话,有了希望,焉知”
“不是逼出。不过是一出早已编排好的戏。”
林子晏失声道“你是说怀安一早便知道”
顾夜白起身,临窗而立。好一会,转过身,淡淡道“子晏,那天,是怀安把我叫过去的。”
“不错,她甚至录下悠言的话。”
“关键在于,她怎么知道,言一定会如实告知”顾夜白轻声道,“事后,我私下查看了录音的时间。子晏,在她录音之前,我已经驾车出了门。”
林子晏恍然,扣紧手中杯,长叹一声。
“爱情,比世上任何程式都难解。”
顾夜白笑,眸色,深若凉。
“那我是更加不懂了,你既然清楚一切,为什么还要与悠言分手,几次对她,我只觉得太狠了。”
“子晏,如果说,当年的泠的事,真的涉及到第三者,那人很可能就是失踪多年的楚卿。”
“是她”林子晏惊道,杯子重重一顿。
“那天顾澜把言捉去,背后想必还隐了很多事情。包括我哥哥的死。”
“你是想藉这样,假于与怀安好,令老头放松戒心再查清楚当年的事,把楚卿找出来”林子晏蹙眉,疑虑重重。
顾夜白摇摇头,走回,手擎起酒瓶。
冷红的液体,染满透明,绯红了光华。
“当年的事,我必定会彻查,我哥哥需要一个交代。”顾夜白黑眸一凝。
“只是,子晏,我再也不能放任她卷入任何危险中。”
扫量着杯中液体,林子晏只觉那入耳的声音如霁,冷弥温。
“顾夜白,这话怎说”子晏心下一沉。
“老头老了。”摇晃着杯中的液体,顾夜白笑,又敛了眉。
“那天,在他的屋子里,我与他手下的人打了一架。”
子晏皱眉,凝目。
“其中一人,用的是极为霸道的日本格斗技,他本来也隐了身手,但那天,攸关言的安全,我拼了全力。那人虽一招,拿来救命,但也够了。”
“你的意思是”林子晏腾的站了起来。
“艺询社虽发迹于日本,但顾澜厌恶日本,所以在执掌社长一位后,几十年间,把所有重要事务都移到g城。”
“也就是说,他不可能用那边的人,而他的人里却已混进了你二叔的眼线”林子晏色顿暗,沉了语气。
“退一步说,如果他要用日本人,那人没必要把功夫隐藏起来。”顾夜白嘴角一挑,抿了口酒。
“你二叔快回来了或者说,他已暗中回来”林子晏急道。
“难说,所以,我必须去日本走一趟。”
“你怕他对悠言出手”
言。顾夜白眉心一紧,口中细细嚼过那个名字,握着杯子的指节紧至泛白。
“我本以为,顾澜的力量最不济也可以阻他一时,可是,按情势看,晚了。他已在我们的身边埋了人。如果只争商机,二叔是讨不了好,但就暗地里的势力,我目前还没有必胜的把握与二叔一拼。”
“怪不得今晚你要如此隐晦,调了车子过来,放着你的座驾在停车场吹冷风。好个金蝉脱壳。”
“老鬼的智慧都转到你身上去了。”
被他这样一说,林子晏一笑,稍缓了焦躁的情绪,道“关于言和怀安,有一事,我想问你。”
第一百三十三话一月之约
“怀安,你是想藉她来转移你二叔对悠言的注意”林子晏道。
看了子晏一眼,顾夜白没说话。
林子晏正想插几句,几上手机来电突至,声音急促。
“唐璜”顾夜白淡淡道。
林子晏甚是怪,这唐璜狠顾夜白恨得牙痒痒的,现在
“好的,我知道了。”
“子晏,我出去一下。”
“什么事”
“怀安出了点事。”
林子晏一笑,又摇摇头。
“你这大情人还真不省心。”
酒店房间。
门开了。唐璜走出,冷笑,一拳挥向顾夜白。
微哼,从喉间逸出。
唐璜错愕地看看自己的手,又冷冷道“为什么不还手”
“她怎样了”
“她喝得烂醉,幸好还知道打了通电话给我。不然,一个女人在酒吧这副模样,你说会如何”唐璜厉声道。
顾夜白眉目素淡,只道“我看看她。”
唐璜冷冷一笑,“把真正爱你的人逼死你就甘心了。”狠狠在门上挥了一拳,唐璜扬长而去。
顾夜白沉默,关上门。
走到床边,暧昧的灯光,发丝散乱,披在洁白的枕上,面颊桃红,双眼紧闭,卷长的睫敛了目光,黑色晚礼服下,雪白娇美的胴体。
这一切,似乎并没落进眼里,走到沙发坐下,微敛了眉。
时间静默,流过点滴。
“白。”柔美沙哑的声音从床上传来,顾夜白睁了眼,看向怀安。
怀安挣扎着坐起,抚了抚头,紧蹙了眉,定定看向顾夜白,微眯的眸,媚眼如丝。
“这酒醉得不累吗。”男人声音平缓。
怀安一愣,爬下床,脚步微浮,走到男人身旁,跪坐下,把头轻伏上他的膝盖,满头发丝铺了顾夜白一膝。
扶起她,把她推离自己,顾夜白墨眸没有一丝情绪。
“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