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言怔怔看着他离去,上楼,进了房间,又呆立了良久,才踱了上楼。
进了浴室,只一眼却看到了洗手盆畔,架子雕刻精细,其上,搁放了两个漱口杯,还有牙刷。那倾斜的角度,围了一个姿势叫相依。
猛地抬起头,镜子里映出的是自己苍白得吓人的脸。对着镜子扮了个笑脸,很丑,真的很丑。
没有在浴缸泡澡,涂了沐浴乳沫,冲洗,随手又洗了褪下的衣衫。
心不在焉。唯有心不在焉,才减少了疼痛的频率。
可是,心不在焉的后果却是大条的。
没有换洗的衣服,她做嘛洗了自个的衣服啊爬了爬湿漉漉的头发,她瞪着镜子里的自己。热气的蒸腾,小脸染了浅浅的酡红,黯淡的唇色竟也变得樱绯诱人。
懊恼再懊恼,却也无计,恨恨咬着唇,拿一条浴巾把自己裹了。
原来的高跟鞋子蹬在浴室外,攥了浴巾,挽上鞋子,虽知他在房间里,还是轻手轻脚地出了去。
刚掩上浴室的门,她便呆住了。那人正倚在栏杆上,手里擎了杯子,轻啖着什么。看上去他已淋浴过,黑发润湿,休闲裤子,素白衬衣。
听到响声,一双利眸探了过来,眼光便撞上悠言晕红的脸。
悠言只觉头皮一下炸开,脸上一热,低了头,心下乱跳。
饶是这样,却仍觉得那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裸露的肩上,凝,灼热。
处境尴尬。
红着脸,想说句什么,空气中突地划过细微的声音,悠言只觉眼前瞬间黑暗。心里一慌,手上的鞋子便落了。
浓重的黑色顷刻笼罩了整间屋子。
停电了
“别动。”那人的声音传来,微叹,带出一丝焦急,接着便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向她走来,黑暗中的他也是沉稳淡定。
渐近的脚步声,让悠言心里慌乱,脚下微挪,却刚好踢在鞋子上。噗通一声,已摔了个结实,头溘上地面,闷痛。
那人的清新的气息恰盈满了鼻间。他过来,刚好来得及扶起她。
“有没有哪里摔着”声音里似乎隐了担忧,又笑意淡淡,有点莫可奈何。胁下一暖,大手已把她抱进怀里。
悠言摇头,恍然想起黑暗里他无法看见,忙道“没事。”
两手刚好抵在他胸膛上,衬衣下,他的肌理精瘦坚实,男子的温暖弥漫过指尖。四年的时间,有点熟悉,有点陌生。
她的小手便在他心口的位置,怀里她的身子温香馥软,薄薄的浴巾包裹不住婉秀玲珑的曲线,她的发梢犹自滴着水,那水滴滴落在他的喉结。那莫名的燥热便又在他心间荡开,不请自来。
意志在抵抗着她的侵蚀,偏她的小手却不安份地在他身上移动。
柔软的小手覆上他的大手,听得她嘟囔道“小白,你的手还疼么。”
她还在记挂着这个,微微的喟叹在心头划过。
终于,忍不住展臂拥紧了她。二人身体再无一丝缝隙。
她浑身一震,似乎在抵触着这突如其来的亲厚。
薄怒染了重瞳,他把她拦腰抱起。有什么东西应声滑下,待他警醒,却觉两手触摸到的是凝脂般滑腻的肌肤。浴巾跌落地上,他禁锢在怀里的她,未着寸缕。
第六十一话 大灰狼vs小红帽3
有人呆了数秒,然后彻底变了结巴。
“我,我,我”把她放下。
她似乎又呆了呆,随即移开脚步,要待逃离。嘴角浅勾,迅速的,已一手把她按压在他的胸膛上,另一手抬起,捂住了她的嘴。
她的吹息细细,她的芬芳,便盛放在他的大掌里。
气息,互相缠绕。该为她拾起浴巾,把她裹成一粽子,就像她在他手上做的那样。
可惜,对她,他从来不是君子。也不屑。在车上便暴动的欲望在黑暗里迅速升了温,燎成原。
四年。言,你怎么可能还纯如白纸,一如当日。又或者,从相识伊始,你便不是我眼中的你。
不易怒,因为曾经痛过。当痛到最痛,其他的便不过如寻常巷陌,不值一晒。
然,一旦念及怀中这副躯体也曾在迟濮的身下辗转,盛放到,妩媚。不屑,恨,怒气,便如那疯长的枝桠,一下撑破了云丛。
偏偏还愿为这个女子,连命丢了也不觉可惜,心甘命抵得,亦,一如往日。
四年了,你潇洒而过,今日,你想回就回。你怎能
不顾她的挣扎,重瞳微辉,抱紧了她,大步往前,一直走到墙壁的位置,把她抵在墙上,画地为牢。束缚了她的所有出路。
悠言无法寻得一字半语去描绘这刻的感觉。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知道,她渴望着他。可是,不能。与自己说好要放开他,让他幸福。
该死,这样的自己,真是该死。
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想推开,却无力,他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她只想去承接,不愿放开。
当日在茶水间,只求一个吻,此刻竟渴望他抱她,像在庐山大火后的那个晚上,他的所有冷静蜕成狂热,给了她最热烈的疼爱,以此确认他的她不曾差点便命丧在那场可怕的大火中。那晚,他赋予了她生命新的意义,从女孩蜕变成他的女人。只做他的女孩,他的女人。
她想,她的贪心可恶,最后会像故事里那不知餍足的渔夫,愿望成流沙,只余一海泡沫。
他,对她,还有着感觉,她知道。如若,这个夜,乱了,那么,所有人都回不到原点。眼角,慢慢湿润,当他的手捧起她的脸。
“告诉我,你想逃到哪里去嗯”勾起她的脸,下巴抵上她的额。
“我做嘛要逃,该走的是你,非礼勿视。”抬手轻擦去眼角的湿意,强自镇定。
“这里漆黑一片,即使我想视也无法。”他淡淡道。
黑暗。谁成就了黑色,黑色又成全了谁。无法看见,焦距消失了,距离也仿佛突然消失了。他与她,仿佛回到昨日。
怀里的她娇娇小小,他忍不住微微哼了一声,斥道“小矮子。”
悠言恼了,倒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头一仰,却瞬间撞上他的下巴。
“我不是小矮子,你才是小高子。”
头顶传来他闷哼的声音。
她一下紧张了,踮起脚,毛手毛脚往他的头上乱摸一遍。
“怎样,有没有撞着你,那个,头低一点。我看看。”
“小矮子。”黑暗里,低沉的嗓音逸出,伴随了浅浅的笑意。
她是160多的身高,他较她高了20公分。往日就爱笑她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