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曜微微一窒,他当然知道滕辉月在找谁,也知道滕辉月因何找他,小心地轻声道“阿樾,他在忙着。等他忙完了,我再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不,我要立刻见他。”滕辉月坚持。
齐明曜深深看着他,低声道“阿樾,不要去”去了也不过徒增伤心难过。他们最不想做的,就是让他伤心难过。
滕辉月看着他,突然笑了,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你不带我去见他,我自己去。”
齐明曜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痛,他不顾滕辉月握在手中蓄势待发的鞭子,走到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带你去。”
那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男的高大威严,负手而立,俯首专注,女的绝美温柔,扬起螓首,对着男人捻花而笑,在灿烂的日光下站在一起,即使只是背影,也仿佛天造地设一般的般配。
滕辉月死死盯着女人与他有八分相似的容颜,心里有一种撕裂一般的痛。
往日只要滕辉月出现,明帝就好似有所感应地抬起凤目看到他,然后满眼只有他,但这一次,滕辉月足足站了一刻钟,明帝都没有看他一眼。
齐明曜站在滕辉月身边,伸出手虚扶在他背后,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担忧之情洋溢于表。
“舅舅舅舅”滕辉月盯着明帝,喃喃唤道,语气含着不解、茫然、伤心、委屈、愤怒。
他不懂,他不明白
明帝与女人闻言,一同侧头,看向滕辉月。
“阿樾。”仿佛此时才发现滕辉月,明帝淡淡道。
滕辉月精一震,眼睛微亮,紧紧瞅着明帝,露出一丝祈求和希望。
“皇上”女人开口,声如莺啼,婉转动人,“这位便是元徵雍主月殿下”
明帝的凤目立刻转向她,点点头“不错,他是福康的嫡长文子,我们的外甥儿。阿樾,过来见过珍妃。日后,见她如见朕。”
“我们”“珍妃”“见他如见朕”,这几个字眼如利箭,瞬间把滕辉月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滕辉月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雪白,不敢置信地看着明帝。
明帝看着他,往日柔情似水的凤目里清清冷冷,没有一丝波动。
滕辉月的心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滕辉月久久不见动静,明帝沉声道“阿樾,你的礼仪呢”
珍妃道“算了,皇上。臣妾瞧着月殿下脸色不好,可能是身体不适,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
“法理不外乎人情。月殿下的长相与臣妾相似,臣妾一见他便觉得投缘”
“如此,便让阿樾入宫多陪陪你。”
“当真那臣妾先谢过皇上。”
滕辉月木木地听着明帝和珍妃言笑晏晏,明帝的脸上带着放松愉悦,和平时与他相处时并无二致。滕辉月的喉间似多了一硬块,说不出话,想不出东西,整个人都空了。
说话的声音、入眼的风景全部失了颜色。好半晌,他环抱着手臂,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缓缓蹲在地上,湿了双眼,自言自语道“舅舅,您不要您的小皇后了吗”
说完,他眼前一黑,晕过去。
齐明曜刚好在他身边,眼疾手快地接住他软倒的身子。
因为晕倒,滕辉月没有看到,听到他这一句话的明帝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道血痕,脸如金纸,被变了脸色的珍妃一把用力扶住,才不致于跌倒。
74
福康长公主府的临华轩内,气氛极度紧绷。
齐明曜以皇子之身,跪在安国公滕祁山和福康长公主齐敏面前,半边脸被打得肿了起来。
滕祁山脸色狰狞地喘着粗气,几乎把案几拍碎。其他摆件早已经被扫落在地,碎成一片。若不是妻子拉着,他恐怕会忍不住把眼前这个混账打死
齐敏虽然阻止了滕祁山下狠手,但脸色同样不善,盯着齐明曜的眼睛冷得很。
一个时辰前,他们的大儿子滕辉月被齐明曜秘密地抬回公主府,滕祁山和齐敏大惊,忙不迭要叫太医,却在齐明曜的坚决阻止下,没有张声,只让衣笙和公主府的刘太医联手诊断。
诊断出来的结果令滕祁山和齐敏难以置信
他们还未婚的大儿子,居然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刘太医躬着身,颤颤巍巍道“这次殿下晕倒,乃郁结于心所致,请注意不要再让殿下情绪起伏过大,以免影响胎儿。”
滕祁山和齐敏还愣着,齐明曜进一步询问道“阿樾晕倒,可对母体与胎儿有碍”
刘太医不禁看了齐明曜一眼,道“殿下的身子经过长时间的精心调养,身体康健,这一胎又快满三月,已经坐稳,并无大碍。”
齐明曜正要再问,滕祁山一把揪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