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交待都去更衣整容,不用再站了。”
我“噗嗵”一声,瘫坐在地下,腿酸得再挤不出一丝力气。天秦卯收了站桩,笑吟吟道“还好还好想来这人是老天爷知我冤枉,派来搭救我的。果然是举头三尺”
天韩寅笑斥道“不过站了个把时辰,哪有这么多废话。紫稼不习武功,你帮他一把。动作爽利些,不要找爷骂。我还要出去迎客。”边说边往外走。
天秦卯走到我旁边,拉起我的手臂搭上肩头,揽着我的腰帮助我起身,嘴里问着“知不知道来得是谁”
“玄剑。”
天韩寅已经走出院门,听到问题,头也不回地丢下这么两个字。天秦卯露出明显的吃惊色。我不由得问“玄剑好怪的名字。”
天秦卯道“那不是名字,是江湖人的外号。”扶着我向厢房里去。
我恍然“啊我知道了。就象风哥的索仇郎一样。这么说来的也是江湖人了厉害不厉害也象风哥那么大名气么”
天秦卯笑道“玄剑的名头儿,比索仇郎可要响得多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一边扶我在床上躺下。
一个多时辰站桩,他恍若无事,我却没法与他相比。腰背酸软,两腿上筋肉颤动,止也止不住。天秦卯用上内力替我按揉,半晌才渐渐好些,可以自己平稳走路。天秦卯又去打水来给我,拭汗换衣,半天才收拾齐整。
“你先在屋里歇着。我去看看烧水煮茶什么的,有事再叫你。”天秦卯如此交待我,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酸痛的两条腿,一边想着玄剑这称号颇是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房门上传来两声轻扣,随即被推开,天风丑蹒跚着走进来。我当即一呆。有客来了,雨扶风会把他放出来是早已料到的,但是,他为什么会到这边来不是该去浴房洗浴洗好了也该去分配他休息的房间。天秦卯带我过来这里,还让我在此休息,这里总不会是安排给天风丑的房间吧。
虽然说也有天秦卯恶作剧报复我连累他“罚站”的可能性存在,不过想到天风丑进来前还敲了门,我很快就将这假定排除。忽然一念闪过心头,我为之凛然不会是为了昨夜里的事来找我算帐的吧
天风丑目光在房间中掠过,到我面上时微一停顿,几乎没有眨眨眼的功夫,便又移开,最后落在靠墙叠放的巨大樟木衣箱上。箱上挂着锁,内中不知有原屋主的什么东西在,天风丑的目标则是箱子顶上的两只包裹。我认出那是弃船时候,寅、卯两人带在身边的。
天风丑走过去,略微看了一下,将其中一只包裹打开,拿出一套衫裤,走去床脚屏风后面。是了,他离开时应是没带什么衣物行李在身边,故来寅、卯这里找衣服替换不一时天风丑就换好衣衫走出来。
那是一身白绸衫裤,尺寸非常合身,我猜原本就是天风丑的衣服,寅、卯知他会很快被爷找到,替他带着的。他的腰身总是挺直的,剑眉凤目,雪白的衣衫,真真是临风玉树一般看在眼里,我还真是佩服自己昨晚上的胆量呢。
找出木梳梳理凌乱的发丝,在脑后束起,天风丑转身面对我。我坐在床上,微微仰视着他清冷的容颜、不带感情的眸光,说不害怕是假的。风哥一直对我很好的,今次也不会打我吧呃,原来他穿白衣也这么好看的
天风丑微微摇头,似乎还叹了一声,不再理我,又转脸去包裹里,找出件淡黄色外衫披在身上,束了衣带,拉门出去。我心上一松。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顾不得腿上还酸,手忙脚乱地跳下床追出去。
他的步态还有些微的不自然,不过,要不是在极乐宫久了,我又对天风丑的一举一动尤其关注,记忆在心,却也看不出来。看这个样子,现在该是已没什么零碎“饰物”在他身上了。大概是人来得比较突然的缘故吧。
雨扶风在正房简厅待客,隔邻就是我在里面睡了两夜的那间卧房。简厅的门、窗泰半敞着,从院子里看进去,清清楚楚。客位正座上,黑袍黑发,就连手边倚的长剑,都黑漆漆没半分杂色的人,侧对着这边,正和雨扶风说话。
还隔着半个院子,看不清眉眼,听不见语声,只那么随随便便坐着的样子,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忽然想起在哪里听到过“玄剑”的名字了。船泊金陵那晚,雨狂到船上来时,曾言及在淞江口一带,天鹰教的围追堵截下,亏得此人出手,天风丑才没有如温、颜两女一样被捉了去。雨扶风还说此人“名动天下”,是个“美人”,名字好象是叫做容若思的
思绪再往前回遡,天鹰教第一次出现,送雨扶风缅铃那日晚间,天秦卯禀报涵碧楼“失火”的经过时,也曾提到黑衣黑剑的“容大侠”,当时雨扶风就很是关注。
天风丑直接走入厅里,躬身行礼,叫“爷”、“容大侠”。雨扶风看他一眼,点点头,目光就落在我脸上。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也跟着进来了往日我是不会这样冒失的。除了主人吩咐,娈僮不可以出见宾客,这是常礼,无论少小时的蝶舞楼,还是后来的徐府,都是如此。今天我这是发了什么昏天风丑我能和他比么更不用说这位“容大侠”很可能根本是为他而来,雨扶风有吩咐他过来见客。
只是既已进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再出去。我不敢和雨扶风带点冷厉的眼对看,硬着头皮俯首躬身,也含混叫“爷”、“容大侠”。
约摸是当着客人不便发作,雨扶风没有多言,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这是紫稼。”
陌生的声音传入耳鼓,舒和安静地“好灵秀的少年雨宫主门下果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