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书帮我推着行李车办托运。
赤腊角机场的一号客运大楼人来人往,我坐在行李处理区旁的座椅上,抬头间忽然看到远处,几个人正走入畅达道的贵宾专用停机楼。
即使距离我非常的远,我仍是一眼就认出了劳家卓的身影。
几位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均是西装革履,一行人行色匆匆,正朝私人飞机停机坪走去。
有下属去办手续。
剩下两个人仍在原地驻足。
然后劳家卓径自走入登机通道。
一会儿,我见到张彼德在我身前的走道匆匆走进来。
他看见我,停下脚步“映映,你也搭机”
劳家卓仿佛心有感觉,从前面的贵宾通道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到我正站起来,礼貌地答应了一声张彼德。
他转而回头朝我们走过来。
空旷高远的机场灯光明亮,他穿了一件休闲西装外套,细格子衬衣没有系领带,脸色白得有些透明,精看起来还不错。
劳家卓唤我“映映。”
我点点头“你出差”
他矜持颔首“嗯。”
袁承书正从柜台处走回我身边。
我不知如何是好头大如麻。
怎知袁承书躬身主动伸出手“劳先生,又见面了。”
劳家卓轻轻颔首“袁警官。”
他欠身,客气地和袁承书握了握手。
劳家卓对着我们点点头“我们赶时间,下次再聚。”
口吻周到礼貌,甚至带了一丝诚恳,完美无缺的交际场面。
我说“好的。”
劳家卓领着张彼德走了。
我完全动弹不得,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看着他瘦削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我默默将手揣入外套的衣兜,掩藏住了有些发颤的指尖,对袁承书说“走吧。”
我在外地一直工作到过了年才回来。
旧历除夕,临海的舟山又冷又寒,项目组放了三天假,我独自在酒店里喝光两支红酒,看完了全部的设计图纸,研究了十几页当地的风水地理志,然后过了新年,一直到返回香港,我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一丝消息,算是与劳家卓正式断了联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嫁给袁也不错的,你们觉得呢
六一
十字街口的红灯亮起,熟悉的哒哒哒的急促声音传到耳边。
我恍然回过来,踩住刹车。
半夜霓虹闪烁,眼前是逼仄华丽的街道,过斑马线的人脚步仍然匆匆忙忙。
一个繁华局促如洞穴的城市,我终于又回到香港。
回来之后一直忙碌,续签房租,打扫房子,去宠物店接回托比,付了堆积起来的一叠账单,去快递公司领了数个包裹,然后回公司销假上班,不过隔了一个多月,感觉已经似乎很久很久。
车窗半开,冷风倒灌进来。
我从来不系围巾,的脖子泛起细密战栗,我从来不知道香港的冬天一样可以很冷。
我握着驾驶盘,慢慢地开车寻找沿路的便利商店。
我的笔记本写完,晚上失眠无事可做。
索性下楼来开了车出去。
在即将打烊的商店,买了一本厚厚的黑色再生纸笔记本和一盒彩色铅笔。
站在冷风瑟瑟的路旁,喝完了一杯热奶茶和吃了一串墨鱼丸子。
我回到车上,经过弥敦道,方向盘打滑,沿着夜色中一整排路灯,开过长长的街道,就那样漫无目的在街上晃荡。
终于,我抬手换挡,踩下刹车,转过路口,车子进入了一整片高档住宅区。
沿着道路兜圈子,我穿过挡风玻璃前的开阔视线,默默地凝视那一片的灯光。
c座的顶层复合式楼,那整整一层自然都是黑暗的。
对牢那片黑暗看得久了,看得人都有些恍惚,车流在移动,突然间前面的车子忽然熄火停了下来。
我慌忙之中刹车,随后将车子靠边停住了。
我抬头看见前面一辆轿车下来一个人,然后朝着我车子走过来,迫不得已,推门下车。
郭叔恭敬地打了声招呼“映映小姐。”
我有些不好意思,勉强微笑“郭叔。”
郭叔态度一向祥和亲切“映映小姐这么晚”
我说“我经过附近。”
我不过出来买个东西,怎知兜到了这里。
郭叔说“二少爷不在家,干洗店晚上打电话来,我过来替他收拾一下房子,正要回去。”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当然知道他不在本埠,他在,我未必有勇气过来。
劳通亚洲分部的新建一间的大型交易厅,室内设计部分交给了s,公司一个精英小组日夜赶工将设计总稿画了出来,公司高层和设计师要呈送他过目签字,已经一个礼拜,他太忙,根本连劳通大厦都没有踏足过。
郭叔叹了口气“映映小姐,我是知道的,你心里惦记着二少爷。”
我低着头不敢接话。
郭叔说“二少爷知道一定很高兴。”
我心里酸楚,想起来问郭叔“他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
郭叔目光一贯是温和的,只是露出了些许担忧“春节这一个月,住了两次院。”
我心里微微一紧。
郭叔想了想又说“他平日里很少回大宅,杨医生可能比较了解。”
劳通集团最高掌权者为一个女人黯然销魂,这样的桥段和剧情,也许听起来是浪漫的,但已经不是我再能够沉溺的风花雪月,我日日穿着白衫黑裙高跟鞋如打仗一般在拥挤街边拦车上班,的士车途径金钟道,那幢高耸屹立着的劳通大厦,是本埠最具公信力的金融市场风向标,他的事业依旧风生水起。
劳通集团最近新闻不断,劳家卓是以非常忙碌,世界金融市场持续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