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绎洛绎”血衣的青年无视那不断从骷髅口部涌出的血,绝美地笑着“对我笑啊洛绎”
鲜血划过骷髅雪白的牙齿和嘴角,模糊中似乎划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洛绎洛绎洛绎”
那诅咒一般的名字一直浮现在萧风炙的耳边,萧风炙在须臾山待了没几天,便又跑出来。那扭曲的氛围太过压抑,带着一种沉默的歇斯底里的疯狂,如同须臾山上那沉默摇曳的曼珠沙华,鲜红、诡谲,并且绝望。
于是萧风炙躲开了。在经过西燕的时候,正值清明,萧风炙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给母亲扫墓。萧风炙已经将近十六年没去看望自己的母亲,他心中有愧,母亲临终前将燕浮生托付于他,他却没有照顾好他最小的妹妹。
想到妹妹燕浮生,就不自主地想到风锁云与前任教主季佩绝还有那人之间的恩怨情仇。萧风炙一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起的人太过残忍,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如果不是他,当初也不会发展到那种绝境那人成就了风锁云,却也毁了风锁云。
萧风炙看着眼前的墓碑,一向机灵的眼睛有些黯淡。
“娘对不起我还是没法把浮生带来看你”
现在的轮回教一切都是扭曲的。风锁云是扭曲的,燕浮生也扭曲了。
嗒、嗒、嗒
萧风炙的耳朵动了动,他动作极其轻柔迅速地将自己隐入一片阴影中,没了声息。这里是西燕的皇陵,萧风炙潜进来并不困难,西燕的皇陵很大,而萧风炙的母亲作为毫无背景的宠妃,死后自然得不到一个好位置,只能安葬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平时连打扫的侍人都鲜少经过这里。萧风炙眯起了眼,听脚步声有数人,其中一人脚步杂乱虚浮,没有丝毫武功,而其余的却是武功高强,萧风炙使用了轮回教的一些特殊功法才勉强将他们辨认出来。
脚步声在远处停了下来,萧风炙极快地瞅了一眼,他不敢将视线停留太久,那样会引起对方的注意。那一眼的视野中跳跃着黄色,萧风炙一下子就知道那会是谁了那是只有王族才能穿的金黄色。
侍卫分散开来,守在黄衣少年的四周,萧风炙越发小心地将自己的气息隐瞒,耳朵悄悄竖起,他有些疑惑今天是清明,以那位少年的身份明明不会、也不该来皇陵这偏僻的角落。
风将那少年的话若隐若现地传来,十分模糊,萧风炙运用起功法也只能勉强听清数个词语。或许是说到激动处,少年向前走了一大步用手轻触着对面的墓碑萧风炙明显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话语不再是模糊不清。
萧风炙正在庆幸,可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整个身子都冷了下来,冷到他觉得即使不是在一圈坟墓间,那种从骨子中渗起的寒意依然会如鬼爪轻轻挠着他的心脏。
“他回来了。”少年激烈地大叫“那个叫洛绎的鬼医回来了”
他在阳光下有些畏缩。
青年呆呆愣愣地看着对面小亭,目光溃散而茫然,像是停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壳子,灵魂早已不知所踪。
“先生,”有声音从后方传来,清脆而甜美“您想到那边去么”
青年迟缓地回头,站在他阴影中却是一名小厮打扮的少年,微微垂着头很是恭敬的样子,那好听的声音就是少年发出的。
“小的带您过去”少年抬起头“好不好”
展现在阳光下的却是一张仿佛来自地狱的厉鬼容貌,少年的整张脸糊成一团,像是被人将脸皮撕下来又用药水七零八落地糊回去。即使面对这样恐怖至极的脸,青年的视线依旧是飘忽的,他并不感到害怕,因为对方给他带来一种隐隐的熟悉感,还有一种近似于内疚的苦涩,那么,对方是谁呢是谁呢
不记得了。
“先生。”鬼面少年的声音甜美依旧“我们过去吧。”
青年没有动,有些抗拒地摇着头。不远处的小亭虽然精美,却是建立在湖水之上。空白的记忆在尖锐地警告着不要接近水那会吞噬一切的水
鬼面少年像是故意忽视了青年的抗拒,他拉起将青年锁住的金链,温柔而强势地将青年往湖边带。等走到小亭里的石桌旁时,青年整个人都僵硬了,任鬼面少年将他安置在石椅上。鬼面少年动作利落地准备好茶水,他的目光掠过青年落在自己的手上,眼中有种近乎诡谲的执着,似是怨恨又似敬仰。
“先生,你不记得我了。”少年的声音轻得只有他自身能听到“我是您的小厮。”
少年近乎扭曲地笑着“国师大人说了,我是您的小厮,所以我不会死,哪怕您想让我死,我也不会死。”
面对青年投来的不明所以的目光,少年笑了,整张脸越发狰狞。
“您没有变。依旧无心、无情、无义,依旧残忍。”
少年将茶杯塞到青年的手中,青年的双手瞬间就被烫得通红。鬼面少年看着青年紧紧皱起的眉头,眼中兴起强烈的光亮。
“烫着您了么,抱歉。”小厮无谓地扬着唇“自从被国师大人训导后,小的就再也没有痛觉了。”
远处传来一阵喧闹,鬼面少年惊讶地抬头。
这里不应该出现喧闹,因为白诩翊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座小院,如果不是因为祭的来临而抽不出空来给他的囚徒喂食,白诩翊不会让任何人接近他那独一无二的“宠兽”。没有人敢质疑白诩翊的决定,于是这里便成为了一片禁区。所以鬼面少年感到意外,当他看到来人后,那刻在骨髓中的敬畏让少年下一秒伏在地上,露出脖颈表示出臣服的姿态。
“皇上”
燕乱无视伏地的鬼面少年,自闯入这里起他的视线就一直粘在青年身上不得动弹。
“你”燕乱怒吼,伸出手像是下一秒就会掐在对方脖子上“你不是离开了吗你怎么还敢出现在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