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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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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似生平31

应雪堂原本就存著逼他的念头,正人君子装了几年,第一天见他上钩倒也有趣,然而时间越久,越是迫不及待想要让他见一见金身里的泥塑。

如果他惊慌失措自是可恨,无动於衷更是惺惺作态。

心头的块垒太重,即便是应雪堂自己,也弄不明白露出凶相後,想看到顾怀昭何种反应。

直到顾怀昭这样一说,十指交握,耳边听清这人颤抖牙关间挤出的情话。

他明白了。

顾怀昭看应雪堂迟迟没有接话,额角更是冷汗直冒,小声叫了一句:“师兄。”应雪堂眸光转动,仍不肯说一字半句,侧著头,不知道在看栅栏外哪一处风景。

顾怀昭不明就里地站著,只觉应雪堂那只手微微发烫,等了半天,才听见他说:“说的倒是好听。”

顾怀昭呼吸一窒,嘴里嗫嚅著:“师兄……”

应雪堂本想再冷嘲几句,掩饰自己有多昏头转向,可皱了半天的眉头,只挤出这麽一句。顾怀昭那句低语,不过短短十来个字,竟让他有些失,他还是头一回,知道世上有这样的话,把铁石心肠哄成流水,听得耳朵都无比餍足起来。

贪生畏死,却说要把命给他。

这样怕他,却舍不得走。

没等应雪堂理个分明,顾怀昭先退了半步。他哪里知道应雪堂这等弯弯肠子,见师兄气色极好,眼睛里光华熠熠的,人却板著脸,不肯搭理人,以为把师兄彻底得罪了,小心翼翼地说:“那我改日再来。”

应雪堂眉头一蹙,面色不善道:“肖枕梦这些日子扬言要取我命,想必顾师弟也不怎麽关心了。”

顾怀昭吃了一惊,有心细问,可被应雪堂一番数落,又有些开不了口,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应雪堂把瓷杯在後院泉眼处洗了两回,收捡好,看顾怀昭还傻傻站著,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想了想,还是把真话也说了出来:“紫阳山上,同门习武的,常说彼此是过命的交情,动不动以命相托,我不信。”

他顿了顿,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红晕:“不知道为什麽,倒是想信你。”

“最近y雨连绵,身上有些旧伤,一直好不了,师弟替我上点药吧。”应雪堂似乎有几分局促,话刚说完,就自己进了屋。

顾怀昭痴痴站在原地,直到应雪堂动身,才突然明白过来,几步跟了上去。

床榻前摆著不少瓶瓶罐罐,应雪堂不发一言,挑出一个长颈药瓶抵到他手里,然後就背过身去,把外袍宽了。

顾怀昭额间又多了不少细汗,匆忙间帮著应雪堂把外袍挂好,那头应雪堂已经把上身脱了个干净。

顾怀昭连吸了几口气,呼吸才堪堪稳住,抖著手,把应雪堂散落在背上的长发拢在手里,轻轻撩到一边。

应雪堂背上肌r匀亭,并不显得羸弱,顾怀昭还是头一回在光天化日之下瞥见,只觉师兄肤色极白,浑如凝脂,若不是几道极深的疤痕从右肩划到左腰,顾怀昭简直要别过脸去,生怕占了什麽便宜。

应雪堂低声催了他一句:“顾师弟,上药吧。”

顾怀昭如梦初醒,抖索著手,从瓶里倒出药油,顺著疤痕抹下来。有些颜色淡的,是当年血案的旧伤,剩下两道结著痂的新口子,却不知道是几时弄出来的。

他定了定,小声说:“适才说,肖枕梦……”

应雪堂听他问这一句等得太久,忍不住又沈下脸来,幸好及时醒悟,硬是撑起笑颜:“他信上说是朔日登山,算算日子,就在这几天,师弟还是尽早回去,避避风头。”

顾怀昭好不容易跟他这样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心里既沈甸甸的,又很是高兴,压低了声音说:“那怎麽成,我在屋里打个地铺。”说完,又劝了一通人心齐、泰山移之类的老话。

顾怀昭本想厚著脸皮跟他邀功,说应师兄以前受伤,我也是在屋里打个地铺,照顾你呢。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亲昵了,不好意思说出口,喃喃半天才转了个话头:“我之前那句话,其实不是师兄说的命相托,生死之交。我是说、我这条命,如果是师兄要取……”

应雪堂看他上完了药,拿了块白帕给顾怀昭擦手,自己把里衣著好,才问:“我结交过谁?”

顾怀昭张了张口,苦苦回忆这两世,半天才说:“师兄以後结交天下,振臂一呼,群雄响应,威风极了!”

应雪堂初出茅庐,江湖上识得他的也就寥寥几个,听顾怀昭这样吹捧,忍不住微微一笑,旋而又问:“我与谁熟识?”

顾怀昭愣住了,想说是梅庄庄主,泰丰镖局的老把头,还有许多武林前辈、江湖侠少,然而都算不上熟识。

应雪堂把外袍也穿著妥当,低声再问:“那我与谁亲近?”

顾怀昭想了半天,极艰难地挤出一句:“君子……不党……”

应雪堂似乎是觉得好笑,伸手在顾怀昭头上使劲m了两下才道:“傻子,你要死了,若说我孤身一人,形单影孤,好不快活,你会信麽?”

剑似生平32

应雪堂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下,心里那头猛兽在跃跃欲试地磨著前爪,自尊却并不急於这一时半刻。

他屏息等著,这人这样在乎他,迟早会过来。

顾怀昭不比应雪堂,刚刚解了禁足令,身上还压著一堆杂务要做。

山上原有大大小小几十口泉眼,晨雾之中,泉水湍急,在山崖断石中溅开,无尽高峰,百道飞泉,是远近闻名的一处美景,只是紫阳山为了练功,每日天不亮,仍要派十余名弟子千里迢迢地赶往山脚打水。

顾怀昭睡了一夜地铺,**啼时分就m黑下山,在山脚打好水,又两手提著水桶,一路踏溪石赶回夥房。

把清水倒入水缸後,上晨课两堂,对剑三轮,斋饭半碗,劈柴十捆,在苗战那里又听了一通训话,弄得一身大汗,这才闲下来。

他找了个没人的水潭,用木桶舀了凉水,洗刷了几遍,换了干净布袍,正要去找应雪堂,忽然看见十余丈外,山上一位极少露面的师叔,和紫阳山主并肩从山道上走过。

顾怀昭上一世只见过山主几次,依稀记得山主俗家姓孟,修天师道,除了捡些孤儿上山习武,大半时间都痴迷剑道,不理俗事,连顾怀昭也是生母过世後,被他领回山的。

那两人不知说些什麽,一会提到苗师父,一会提到易三娘,脚程极快。

顾怀昭想到前世被这人亲手挑断手筋的事,忙不迭地磕头请安,然而这两人目不斜视,径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等人走远,顾怀昭忍不住又回过头多望了几眼孟山主背上的藏锋剑,想象应雪堂佩上这把剑的模样。山上老一辈的师叔师伯,相貌武功都算得出众,听说应师兄父亲更是个中翘楚,若不是修了俗家道,理应是这一代的山主了。

顾怀昭自己也说不清俗家道和天师道该如何取舍,只觉得应师兄扬名天下,问鼎剑宗,自然很了不得;应效儒自创剑法、伉俪情深,同样潇洒。

他这样胡思乱想了半天,回到应雪堂院子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应雪堂留了碗米粥给他,食盒里还有一碟极j致的糯米红枣,顾怀昭饿得前贴後背,风卷残云地吃了,还嫌有些不足。

应雪堂随手翻著手里的旧书,眼睛却望著他,突然道:“师弟想吃什麽,我给你带回来。”

顾怀昭哪好意思说自己前世落魄江湖,最喜欢吃些**鸭猪r,刷上酱汁,香香地烤了,烤出油来,那才是人间美味,忍了半天才讪笑道:“我已经吃饱了。”

应雪堂轻声道:“哪怕是破戒的,想吃什麽,我给你带。”

顾怀昭吃了一惊,压低了声音道:“师兄,你糊涂了!给别人知道,是要挨鞭子的!”

应雪堂被顾怀昭这样疾言厉色地说教了一番,仍是无动於衷,只说:“我破过戒了。”

顾怀昭愣了愣,小声问:“应师兄吃过什麽荤菜?”

他自己想了许久,声音压得极低,凑到应雪堂耳边问:“是不是在山下游历的时候……”

应雪堂一动不动地看著他,眼睛里光华慑人,半天才肯稍稍收敛,轻声反问:“你说呢?”

顾怀昭这才发现两人挨得极近,应雪堂就在他耳边说话,人差点喘不过气,小心翼翼地回话:“我不跟任何人说,师兄,我保证!”

应雪堂看著他,忽然微微一笑:“这样不够。”

顾怀昭吃了一惊,老老实实竖起三g指头,直说:“应师兄,我指天立誓!我──”

应雪堂缓缓道:“光立誓也不够。我恪守清规的时候,师弟也要恪守清规,我破戒的时候,师弟也要破戒,我做什麽,师弟都奉陪,这样才够。”

他说到这里,忽然和声细语地笑了出声:“上次破戒,师弟不就陪我来著?我心里高兴得很。”

剑似生平33

顾怀昭没听出他言下之意,满口答应下来,等到应雪堂又凑近了几分,才怯怯问道:“什麽时候的事,我怎麽不记得?”

应雪堂与他近得呼吸可闻,也不言语,眼中满是笑意。

顾怀昭从来见过师兄这样高兴,跟著傻傻欢喜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没问完的话,又推了应雪堂两下,傻笑著问:“师兄,说啊?”

应雪堂眸光微垂,抬起左手,覆在顾怀昭手背上。顾怀昭这才发现有些不妥,只觉得应师兄手心滚烫,眼睛灿若星子,唇色也比以往鲜红几分。

以往应雪堂清逸出尘,让人生不出亵渎之心,此刻却变成了一团火,顾怀昭与他目光相触,竟是心跳如鼓,忍不住说了句:“师兄长得……真好看。”

顾怀昭说完,突然惊出一声冷汗,没等自家师弟道歉作揖,应雪堂便柔声问:“有多好看?”

他一生眼高於顶,旁人夸他武功心,他还会敷衍两句,若是夸他这张脸,免不了怀恨在心,日後一笔一笔地清算。

然而换作顾怀昭,他心里非但没有丝毫不悦,还恨不得多添几分色相,哄得那人更痴迷一些。

如毒花一般,盘踞生g,散发出浓郁的甜香,把花开到最豔,来诱捕自己的猎物。

用最芬芳馥郁的香气,把自己最心爱的猎物哄到嘴边……

那种血脉贲张,实在是无法言喻……

顾怀昭被他一句话弄得脸色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虽然察觉到危险,但落在应雪堂目光里,就像汤锅里的活虾,刚开始在柴上烧,还自觉暖洋洋的,等想要逃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眼睁睁看著应师兄攥紧了自己的手,拉到嘴边,含糊笑道:“顾师弟早上去打水了吗?手上划了道口子。”

顾怀昭手心里全是痒痒r,被温热的气息拂过,站都站不稳了,差点倒在应雪堂身上,勉强道:“没、没事,我自己舔舔就好。”

应雪堂几不可闻地笑了:“师弟刚帮我涂了药,我也……”他後面说些什麽,顾怀昭已经全然听不清了,掌心的擦伤,被温热柔软的舌尖执拗舔过,刚开始还能分辨出一丝刺痛,後来整条手臂都麻了,彻底昏了头。

应雪堂低头舔了一阵,把干掉的血迹一点点舔尽,连每一道记著姻缘、寿命、福禄的掌纹也不放过。

等心满意足了,眸光重新落到顾怀昭身上,才发现顾怀昭侧著脸,浑身都在发抖,连後颈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

应雪堂哑著嗓子,喊了他一声:“顾师弟。”

顾怀昭脸上又红了几分,眼睛闭得死死的,眼珠子在眼皮下不安地滚动著,额角全是热汗,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应雪堂上前半步,把他拥在怀中,凑在顾怀昭耳边问:“怀昭师弟,怀昭?”

顾怀昭还能动的那只手抓著应雪堂的手臂,紧张得把袖子都扯出折痕来。事到如今,他总算想起应雪堂上一回破戒是怎麽回事了。

凤城郊外,幕天席地……

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结果这人一开始就知道了,那师兄这一路……是如何看他的?

是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

还是有一丁点的,记得他对他的好?

应雪堂见顾怀昭汗出个不停,把他又搂紧了一些,轻笑著说:“师弟脸上好热,是不是这里也病了。”

顾怀昭仍是不敢睁眼,直到脸颊被人轻轻吻过。

驿站那轻轻一吻,和眼前这一刻重叠起来。

顾怀昭突然心跳得极快,似乎猜到了什麽端倪。

应雪堂声音压得极低,手按在顾怀昭腰带上,极温柔地哄道:“我帮师弟看一看病,好吗?”

没等顾怀昭说些什麽,一枚锐器破空而入,牢牢钉在地上。

顾怀昭慌忙睁开眼睛,一个转身,把应雪堂牢牢护在身下,定睛一看,才发现地上钉了一张生死帖。

他想起肖枕梦来,浑身巨震,急著跟自家师兄说一说正事,连喊了几句:“应师兄?”

可应雪堂还紧紧拧著眉头,盯著生死帖,眼中怒气几乎要喷涌而出。

剑似生平34

顾怀昭匆匆在自家师兄身上m了几下,确定没伤到什麽地方,这才坐起来,把生死帖拆开细看。

那战书果然是肖枕梦留的,上面定的是後山星月崖一较生死。顾怀昭深吸了口气,正要好好安抚应雪堂几句,自己去赴这场剑斗,应雪堂已经扯过战帖,飞快扫过一遍。

顾怀昭看他气得不轻,试探著说:“应师兄,我这几个月被关了紧闭,每日闷头练剑,功夫又有些长进。我去劝他下山,要是打起来,我跟他毫无瓜葛,也能全身而退。”

应雪堂气得脸色铁青,人竟是微微发抖,勉强对顾怀昭挤出一个笑来:“我一个人去会他。师弟要是跟来,便是瞧不起我!”

顾怀昭被他一句话堵得死死的,拦在门口,急得直摇头,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应雪堂狠狠道:“我和他以生死相赌,师弟替我出面,是要别人嗤笑我应雪堂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吗?”

顾怀昭心急之下,更是口讷:“那我在旁边看看,我不出手,就在旁边看著。”

应雪堂闭眼喘息了片刻,竭力放柔了语气:“你在一旁看著,我会分,师弟在这里等我,我才能尽快地回来。只要一个时辰……不,只要半个时辰。”

顾怀昭自己也去过星月崖,不算斗剑的时间,光是往返,最快也要半个时辰,听到应雪堂这样担保,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应雪堂软硬兼施地哄了他几句,见顾怀昭还在迟疑,登时板下脸来:“你信不过我?”

顾怀昭只好把路让开,颤声道:“我只等半个时辰。”

应雪堂微微一点头,这才大步出了小院,将身法施展到十成十,直奔星月崖去了。

肖枕梦在星月崖等他许久,好不容易见了应雪堂人影,把遮脸的面巾一摘,闷声道:“怎麽耽搁了这麽久?”

应雪堂脸上如覆寒霜,负手立著。

肖枕梦只好自己拿了名册出来,踢起一脚尘土,把面前的篝火扑灭了,翻一页名册,念一个名号:“你想找的人都齐全了,落雁林主独孤伤,最近在枫林渡口冒过头,盲书生蒋成翰,听说在五阳庄落脚,卖些字画赚点润笔钱……剩下几个,什麽鬼无归、醉不死、段星罗,都是些趋炎附势之辈,你把买卖做大了,自会来投奔你。”

应雪堂将名册拢入袖中,脸上色仍难看得很,肖枕梦再怎麽软硬不吃,这三个月里被他用上水磨工夫,欲擒故纵许多次,也已经收在麾下。

肖枕梦察言观色,知道他心里不痛快,yy笑道:“我逍遥一世,老来被你摆了一道。这点不痛快,比之肖某如何?”

应雪堂冷哼一声,目中寒光一闪。

肖枕梦捻著颏下长须哈哈笑道:“我看你屋里有人,急著避开他交代正事,这才随口找了个由头。小子,我坏你一次好事,也成过你一次好事,功过相抵,也不见你谢过媒人。”他那回锦盒到手,在荒郊野岭里又徘徊了好一阵,远远窥见两人厮磨,每次见应雪堂,都忍不住挪揄一番。

应雪堂也不说话,只把长剑出鞘一寸。

肖枕梦忙不迭地敛去笑容,只道:“前面有脚步声,怕是你那师弟寻了过来。我再吹吹紫竹箫,哄得你师弟来解,这总成了吧!”

应雪堂森然道:“我自会好好待他,他也会好好待我,用不著使什麽旁门左道。”

肖枕梦y恻恻地一笑,从怀里m出一瓶麽指高红布塞口的瓷瓶来,硬著递到应雪堂手里:“话不能这麽说,人间风月最是销魂,与其说是旁门左道,何不想作是闺中情趣。这瓶催情香千金难买,好生收著吧,我还得连夜下山,这便走了。”

眼见著树叶沙沙响了一阵,肖枕梦潜入夜色之中,应雪堂这才觉得口郁气稍稍散去。他近来极厌恶旁人谈论顾怀昭,但凡有一句风言风语,都觉得是眼中砂,r中刺。方才听肖枕梦这般调笑,仿佛有刀子在剜他的r一般,几度想暴起伤人。

然而想到他和肖枕梦的那番谋划,又是另一番心境了。

应雪堂孤身站在星月崖上,几乎被腥风血仇全然淹没,甚至没发现顾怀昭是何时来的。

顾怀昭苦苦等了半个时辰,没等到人,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星月崖,看到应雪堂的那一刻,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连唤了应雪堂好几声,应雪堂才堪堪回过来,眸中渐渐染上暖意,轻声笑道:“师弟?”

顾怀昭惊魂甫定,颤声连问了几句:“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伤到哪里?我带了药──”

他几乎语无伦次了,紧紧抓著应雪堂的手,指甲都抠进r里:“肖枕梦走了吧,应师兄,受伤……没有……”

应雪堂亦是用力回握著他,过了许久,才伸手把顾怀昭的乱发挽到耳後:“我没事。”

他想说些什麽,忽然想到手里的瓷瓶,一皱眉,将瓶子不动声色地扔在草丛中。对眼前这个人,他只想把一颗心掏出来,原原本本地亮在他面前,用每一寸光鲜,每一处残缺,去换另一颗心……

管他什麽风月无边,两厢情愿,才是人间快乐事。

顾怀昭仍拉著他的手,急急地在喊:“师兄?”

应雪堂轻声笑了一下:“我只是想抱抱你。”

剑似生平35

他见顾怀昭一动不动,果真将人慢慢揽入怀中,声音又放缓了几分:“师弟若是觉得我交浅言深,随时可以把我推开。”

顾怀昭耳朵通红,哪里受得住他调情的手段,双手往回缩了缩,低声道:“应师兄,时候不早了。”

应雪堂恍如未闻,在顾怀昭耳边低笑著:“星月崖听说风景极美。”

顾怀昭耳垂被温热气息拂过,双腿都有些打颤,含糊道:“听说是、不错。”他把山上风景看了几十年,自然知道入夜後,此处星月争辉,漫天星宿仿佛伸手可触,倒映在崖下水潭中,上下都是星光萤火,可他哪里还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也不知道应雪堂如何使的力气,顾怀昭就被他轻轻按倒在地。

顾怀昭背上全是露水和草梗,吃了一惊,急急地想坐起来。应雪堂俯在他身上,笑得温文尔雅,极认真地问:“师弟会观星吗?”

紫阳山上虽然主修剑道,但也有教风水、占星之类的课业。顾怀昭躺在草地上,眼前就是满天繁星,忍不住老老实实地说:“知道一些皮毛。”

应雪堂柔声问:“哪颗是紫薇星?”

他诚心在问,顾怀昭不好不答,抬著头,朝天上指了指。

应雪堂随他往天上看了几眼,又问:“北斗呢?”

顾怀昭又指给他看,应雪堂一副敏而好学的模样,连问了几处,才道:“顾师弟知道得真多,听说观星能算兴替,凶吉,仕途,姻缘,也帮我算一算吧。”

顾怀昭被他这样压在地上,渐渐地有些呼吸困难,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几乎听不清自己应下什麽。

应雪堂见他点了头,才柔声道:“我对一个人动了心,师弟帮我算算,他心里有我麽?”

顾怀昭脑袋里轰的一声,仿佛失去了说话的本事。

应雪堂拉起顾怀昭的手,在他指骨上轻轻吻过,等了半天,忍不住抬起眼眸,似乎万般落寞地问:“顾师弟没算出来,还是他当真不喜欢我?”

顾怀昭脑中一热,急道:“他喜欢的!”

连应雪堂身上都有些发抖,他一腔情欲按捺已久,恨不得把眼前这人连骨头都拆吃入腹。但就算压著这人,翻来倒去赴多少次云雨,都比不上短短四个字带来的绝顶愉悦。

应雪堂眼睛亮如星子,将额头抵在顾怀昭额头上,闷声笑了一阵,才和顾怀昭两唇相触,轻吻起来。

顾怀昭一动不敢动,应雪堂要他张嘴,他便张嘴,要他闭眼,他便闭眼,只盼著早早结束,不然这般魂颠倒,脑中嗡嗡作响,只怕要短命三年。然而应雪堂看他这样老实,身上欲火却越烧越旺,唇舌交缠的动作也渐渐熟练起来,直把顾怀昭吻得呼吸急促。

也不知搜刮掠夺了多久,应雪堂才拿舌尖把两人唇上相连的银丝舔断,低声道:“师弟,我是个记仇的人。别人做什麽,我总喜欢一一奉还。”

顾怀昭不知道他唱的是那一出,眼睁睁看著应雪堂点了他身上几处要,连哑也不放过。

应雪堂把自己束发的发带扯下来,松松绑在顾怀昭双眼上,轻轻笑道:“我也不准你看。”可惜没过多久,发带就划到鼻梁上,似乎起不到遮掩的作用。

应雪堂也不重绑,手指极灵巧地把顾怀昭腰带解开,裤子往下拉了几寸。

顾怀昭露在外面的分身,尺寸也算得上中等,只是从未征战过,颜色极浅。原本半硬的分身,被应雪堂吓得缩作一团,应雪堂拈著把玩了半天,才垂下头,把他分身含在口里。

那gr柱几乎是立刻有了反应,应雪堂用舌尖舔一次,分身就轻颤著抖两下。

顾怀昭看著自己的分身在应师兄淡红色的嘴唇间深深含入,吐出,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没过多久就一泄如注。

应雪堂没想到他泄得这般快,轻咳了几次,才用手指擦去嘴角的白浊,随手解开顾怀昭的道。

可顾怀昭仍是发不出声音,眼眶通红,眼里的泪水不住地打转。

应雪堂目不转睛地看著他,拿舌头把自己手指又舔湿了几分,慢慢探入顾怀昭後,嘴里柔声道:“後面的事倒是挺快活,实在没什麽仇好清算的,我就不奉还了。”

顾怀昭终於被他逼得胡乱喘息起来,一个劲地喊著应雪堂的名字。

应雪堂把指头加到第三g的时候,人再也忍耐不住,将勃发的rg在顾怀昭臀缝间蹭了两下,一点点往里顶了进去。r被r柱捅开,每一条细密的皱褶都撑到最大,顾怀昭仍是不好受,然而人已被迷了心窍,痛也算不得痛了。

应雪堂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很快便奋力抽送起来,分身全g没入,全g抽出,时不时将後鲜红的嫩r带出一圈。顾怀昭开始还双手紧紧环抱著他,後来手上无力,r却被摩擦得又热又痒,只好用手肘撑在地上,苦苦哀求起来。

应雪堂把他双腿分到最开,将rg使劲往里挤了挤。他捅入时,双手把顾怀昭臀r都捏得变了形状,容不得那人後退半分,抽出时,又托著顾怀昭後臀,硬逼著那人晃动腰身挽留。

情热之际,应雪堂不住地在他耳边低语:“师弟,你也动一动,师弟,抱紧了。”

顾怀昭舍不得他失望,努力迎合了几下,後来实在跟不上,气喘吁吁地歇了好一阵,才再动个一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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