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没错,酒桌上,有求于人的时候,被灌得要死都得忍着,身不由己的感觉在过去的五年里,她是深有体会的。
“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专程请他们出来应酬的,还连累了你被他们轮番上阵的灌酒我虽然很在乎这个工程,但是我并不想用走后门的方式得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眨着眼,她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眸光澄澈,略带哀求的猫眼儿泛着心疼的光。
他的徇私,她很感动,也不是不领情,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徇私,她只有心疼和难过
这是她和楚斯寒之间的一次公平的竞争,她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他扬唇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侧着头看她,俊脸上的情依旧是一贯的云淡风轻,闲散得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可那双深邃的眸里,却闪着深深浅浅的光,和窗外投射进来的灯光无声的缠绕在一起。
被他盯着看,她有些不舒服的缩了缩脖子,不解的看着他,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这么说,我能理解成你是在担心我吗”轻柔的嗓音,醇厚迷人,像是带了蛊惑的味道,让她有些迷惑,最终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担心是没错,只是她忽略了说这话的人刻意表达的意思。
他笑了笑,压低了头枕在她肩膀上,在她紧张的侧过身子的时候,倏地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臂,虚弱了几分的嗓音随之传来“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听声音似乎不对,她心里蓦然一紧,僵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真没敢再动一下。
僵着脖子转过头,她瞥了眼靠在肩膀上的人,幽幽地问“是胃疼吗”
“嗯”闭上眼,他低低的应了声,含糊的声音听得她一阵揪心
“很疼吗要不要吃点药”
“不用了”
他的手握在她的手臂上,掌心微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蕾丝传了过来,她这才发现,他的手异常冰凉,伸长了手朝副驾驶座后的隐藏式抽屉摸了过去,打开后看到里头放着的是自己丢失的阿狸抱枕,微微愣了下,继而扬唇笑了起来。
把抱枕抽了过来,她取出里头的毯子替他披上,从抱枕上传来的淡淡的药草香味弥漫在沉闷的空气中,隐隐多了几分宁的气息。
“徐秘书,麻烦开慢点儿”压低了声量,她抬头跟驾驶座上的徐衡道。
“好的”从后视镜上看了他们一眼,徐衡微微一笑,柔声应了下来。
安静的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车子开得慢,她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她转头看向窗外,霓虹夜景下的迷离灯火匀速往后掠去,繁华的高楼匆忙的路人和长长的马路连成了璀璨的光河,而他们在这里,以安静的姿态,从容而过。
看着窗外高楼上亮起的灯光,车窗上倒影出自己模糊的脸,不觉间她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一路走来那颗疲惫而疼痛的心,此时此刻竟然是那般的安静宁和。
似乎是从未有过,也从未享受过,此刻这般无所记挂的安心。
她不知道是因为此时此刻的情景,还是因为有他在身边才会这么觉得,她只希望这样的心境,能一直持续下去,这样以后,她所能记着的,都是美好,而非悲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灯的时候,肩上传来淡淡的嗓音“我带你来见他们,并非是想让你走后门。”
他突然开口,她回过来时,微微愣了好一会儿,咀嚼了一番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安静的等着他解释。
“多认识几个官场上的人,对你以后的人际交往有好处,身不由己的时候,要学着妥协一些东西。至于文化工程的案子,你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他们的认同,他们能坐上今天的位子,自然不是我一顿饭几杯酒就能收买的,懂吗”
“嗯”她乖巧的应了声,隐约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他虽然为她徇私,替她铺好以后的路,可在同时却也尊重了她的选择,尊重了她的骄傲和自尊。
在他面前,她就跟个刚出社会的孩子一样,由着他谆谆教导,由着他带着自己走向正确的路。
“文化工程的案子,你们公司拿出来的竞标方案要有足够的吸引力,同时还要对各个方面的设施考虑周全,我知道你对官场的人都有那么点成见,但也别因此失彼,他们能坐上今天的位子,也不全都是来混日子过的,要过他们那一关,你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这个案子她势在必得,不管怎么样她都松懈不得
“嗯”他微微拧眉,低低的应了声后,一路再没说话,闭着眼睛安静的靠在她肩膀上。
靠得这么近,鼻息间充斥着那股熟悉而宁的药香,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怪,他似乎摆脱不了这股香气了,不论是机场她赠送的那个香囊,还是后来遗留在车上的抱枕,关于她的一切,似乎都充斥着这股让他觉得安心的香气。
他一直都知道,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蠢蠢欲动的心多了几分狩猎的意味,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好的耐心和忍耐力
车子在彩庭轩楼下停了下来,转头瞥了眼肩膀上的人,动了动唇,最终还是狠下心推了推他,“我到了,你还好吧”
“嗯。”他低声应了声,鼻息间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条件反射下的低吟,她愣了下,有些不忍心,抬头看向推门下去留给他们空间的徐衡,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关系,徐衡下车的举动,不知道怎么的就他们的关系给整这么暧昧了,她跟他之间,似乎也没什么需要让别人回避的不是吗
“既然还好,那就起来吧”知道他醒了,她推着他的头侧过身子,被她抵着头按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的人不得不睁开眼。
卷长睫毛下的黑眸,隐约多了几分迷离,微微仰着头,他扬唇苦笑了声,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