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那怎样也找不着墨儿的恶寒又来,我奔出院门,“墨儿,墨儿”
沿路,按着墨儿的形貌找去,那个孩子,长得那样漂亮,谁不记得
但在杭州大街上,我听人说了我最不想听到的。
“啊,你是说一个穿着小小白袍的小俊娃娃是不是刚才插了一根草在这边立着,不一时就叫人买走了那样好看的像是雪捏的人儿,不管是男娃女娃,都会有人抢着去买”
买走了谁敢卖我的墨儿,谁敢买她
“可记得,是哪家买了那个孩子么”乾若翰在问。
“这定然是大户人家的管事罢穿绸裹缎的,咱也不认得那个小娃娃可真俊,大户人家买了去,肯定是做娈童的”
我挥了掌去打飞这个嚼舌之人,虽然是他向我说了墨儿行踪,但如此想我墨儿,该死
“远芳、你莫急,我这便托朋友去找,这杭州城内的每一处,我们必然找遍”
但一天一夜,乾若翰与他的朋友翻遍了大街小巷,我驭着轻功踏遍杭州所有的朱门高第,但墨儿,不见就是不见。
凌晨破晓时,乾若翰强制着已近疯狂的我,回到了精舍,“远芳,你这样不行,墨儿定然是要找,但你若先溃下呃,墨儿”
“娘,乾叔叔。”
个小小雪人儿,扑进了我怀,“娘,您怎不在家墨墨还怕人追来,想再躲出去喔。”
墨儿,墨儿,我的墨儿我紧楼住这小小身子,摸着她雪融成的小脸,“你去了哪里”
“嘻,娘,墨墨被卖了喔,卖了呢”
体内,一种叫做杀意的情绪涌起,“谁卖了你还记得么”
“嘻嘻、娘,你不要生气,生了气就不漂亮了呢。”红红的小嘴落在脸上,小东西笑弯了眸,“我听人叫他张老四哦,他牵了我,在我头上插了草,不一时就好多人来看,我也觉得好玩,就任由他们看哪,然后看到有人递钱给张老四,我才知他是在卖我。我对他说,卖小爷可以,钱分我一半,不然谁买了去小爷拿火点了他全家那张老四傻傻盯我看了半天,然后,手里的钱分了一把给我,掉头就跑,好好笑喔,嘻”
张老四是么
“是他”乾若翰眉目一狠,“是那个专耍下作手段的人伢子方才竟然发誓说没有见过墨儿,看来,他是活腻了”
“要你的朋友去把他给我扣住,先不要动他一根汗毛。”我缓缓道,又抱住墨儿,“你是如何回来的”
“嘻,好玩哦。我被领进那个高高的门楼里面,进了一间房子,里面已全是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娃,一个个哭得满脸鼻涕,好脏哦,墨墨看得恶心,就拿小刀割开了门栓,走了出来。门外有个人不让墨墨走,我便用小刀向他肚肚一捅,他就倒地上了,嘻墨墨走啊走,看见一个洞洞,就钻出来啦,嘿嘿但是后面有人追,我七拐八拐,看见前面高墙上也有一个洞洞,钻了进去,在里面睡了大平夜,听到没人,便钻出来找娘了喔,嘻,娘,是不是很有趣,很好玩还有钱赚哦,你看你看,多少两墨墨卖了多少”
我的墨儿,我的墨儿。到此时,我终不再后悔带她出来与我共历风霜艰难,我可以想象,生长那高墙里的茹儿、恕儿若逢此样事,结果绝不会是如此,只是
“墨儿,你哪里来的小刀”
“哦喔,乾叔叔,墨墨说漏嘴了。但墨墨不是故意出卖乾叔叔喔,娘,你简单罚他就好啦”
“臭墨墨,扣了我的云中裳,这事怎不向你娘说”
“嘻,书上说,为善不欲人知,乾叔叔,你很不圣人哦”
小墨儿,小墨儿,若没有你,娘的生命会失去多少色彩
墨儿八岁时,已把生事惹非的本事学得极好,且习惯将麻烦惹回家来,交由乾若翰为她支挡应付。
这惹回来的麻烦里,包括了云入岳,我的第三个男人,也是我的第二任丈夫。
云入岳,闲云山庄的大少爷。
谁能想,一个二十三岁的青年,竟被八岁的墨儿耍得团团转
那一日,背剑昂首而行的闲云大少正步走街上,墨儿上前“这位大侠,你背上有脏东西哦。”他起始尚能不信。墨儿那个狡猾小东西盯他背后窃笑不已,惹了街上的人好探看,那傻瓜便当真信了,当街脱衣查看,结果,自然是没有。
墨儿却趁此机会,抱了他的剑就跑,在其一路呼叱中,将之引到竹舍,与乾若翰打作一团。
我把有闲云庄标记的剑掷还给他,“阁下是闲云庄的人上墨儿的当,只能说明你尚需历练,既然没有深仇大恨,这架就不必打下去了罢”
那个傻瓜,在转首看见我的第一眼,竟是呆站半晌,一双眼移也不移。
我虽不至于羞涩,但被一个男子如此看着,总是不甚自在,才想叱他两语,已听小东西跳着道“我娘漂亮罢告诉你喔,这个人不是我爹哦,你若看上我娘,就来讨好小爷,小爷助你哦。”
乾若翰黑脸大吼“小狐狸,你住嘴”
“墨墨有说错么你一不是我爹,二没有娶我娘,我娘当然可以不要你,乾叔叔”
“小狐狸”
“好,我讨好你”那个傻瓜竟蹲在墨儿身前,“你要我如何讨好”
“小爷还没有想好,想好再告诉你,你要在小爷招呼你时,随时出现哦。”
“好,没有问题”
我啼笑皆非,一个恁大的人,怎就会被一个小小人儿给唬住
我并不以为,他所言由衷。我知自己容貌不差,但二十九岁,尚有一个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