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住了几载的寝楼,没有她在时,竟是那样的无端清冷。
因那次的起争负气,她离府多日不回。我原本已告诉了自己,她气消自会回来,但最后,仍熬耐不住,亲到云伯侯府接人。我知道,她纵是再恼再气,在云伯侯前,也会给我留下面子。这妖人儿,仅是恣狂,但绝不虚妄。
“要那顾管家少多事,说不定人家王爷早巴不得那粗野丫头也追了她短命姐姐去了”
“你索性跟他们说了,他们的女主子送死去了,他们要接,就去广安寺收那溜孤魂野鬼去”
云伯侯府,我立在厅外,听见那云伯侯夫人对她的诅咒,我想,若此人不是阿墨府内的人,她的脖子该早离身子才是。
“云伯侯夫人,若本王的本妃当真出了任何意外,你这辱骂皇亲的罪名是担定了。”
我说了话,转身要走,原本面目失色的云伯侯夫人忽扑来,抱住了本王一足,“王爷,臣妾有话要说,王妃是假冒之人,她为图荣华,代姊”
我尚未及多想,腿下之足已先自做了行动,将这不懂礼节的妇人踢出三尺,又听自己嘴中骂道“本王要的是谌墨,如是他人,才是假冒。本王若再听到你嘴内任何诬蔑本王王妃的话,你这妇人连同你生的儿女,一起给本王去陪本王的前王妃去”
回首走时,正见云伯侯爷,阿墨的父亲。
“云伯侯,这一回本王是看在阿墨面上,饶过贵府的夫人”
过后恍才想起那一回,是本王首度在人前发泄脾气。唉,本王还真是道地的近“墨”者黑呢,短短时日,竟也有了恶霸习性
都怪妖人儿
番外之傅洌七
我知道,项漠是妖人儿的过去。
已经过去。
“我若还爱,怎会嫁来给你”
妖人儿话直白得令人气,但我了解,妖人儿心内,若有另人残影,绝不会嫁来给我,但既嫁了,即成我妻,即永属我怀
成婚后的第一次小别重逢,我第一次吻上妖人儿的小嘴。我从不知,与心爱之人的四唇交逢时,会酥醉到骨,甘美到魂我自知自己不够光明磊落,趁她意识混沌,占尽便宜,我的手,贪婪地游遍她香馥娇躯,如果不是在车里,那时我便会要了她
这人儿,只有属于我,只能有我
天香楼下,是首次亲眼见着她身陷别个男人臂里。那时下,浮在我胸臆的最切实的冲动,是想折断那两根碰触她的手臂,即使那个男人,是我的弟弟。
广安寺外,她下落不明,我受一夜焦狂折磨,却见她自另一个男人怀里自崖下升起,若不是乍见她安好无虞的狂喜拦我,那个以贪恋姿态抱她、以珍宠眼望她的男人我会毁他
天水一阁,东漠人掳她而去,我那时便想,那个东漠国消失可好试想,本王的妖人儿若是有一丝损伤,东漠举国的血怕也不够偿罢
我不信佛祖,不信灵,但在月老庙,我以不曾有过的虔诚跪地祈誓,我要与妖人儿终生相守。我一字一字告诉那个坛上长须喜服的老头儿,她的手我要牵,她的人我要拥,她的情我要得,她的爱我要获,我愿拿我之一切,换妖人儿心门开纳
虽然,这妖人儿依然以气我为乐。
母妃逝去的那夜,我除却麻木迟钝的痛觉,并不感害怕。
杀机四伏的逃路,我只知拼尽全力的疲惫,亦不觉害怕。
跪在拒我千里外的碧门之前
跪在欲断我手脚的大当家门前。
做所有的事,我只是遵从直觉去做去为,至于结果,若未如我预期,亦无不可
唯独妖人儿
我失去不得。
那结果,只能有一个。
因我对碧月橙那如山的亏欠,使我无法速断速决。但在知悉这份犹豫,是妖人儿对我却步不前的阻窒时,我应了太秀园之约。
但是,那日发生的事怎如此之多
太秀园梅下,我惹怒了我的妖人儿,一把匕首穿来,那瞬间,我竟不觉疼痛,只是害怕,害怕到极点。
我若就此死去,若就此死去,与妖人儿便是永远的分离
来生来生,我是不是还需历经那无尽黑境,才能与她重逢,才能得到她对十二岁少年的馨香拥抱
还是,还是,就算走涉千里,亦寻她不见,与妖人儿的缘,唯今生而已
所以,我不能放,在血流尽之前,我要尝尽妖人儿美好,我要我的三魂七魄都记得妖人儿的芳香,我要在那冰冷重围恰,撷一脉温暖以熬过枯寒
妖人儿的泪,揉到了我的吻内
后来种种,在我记忆均不复清晰,唯一记得,终在心底翻转的,是定保我妖人儿无虞,在那样灵魂飘渺之际,我方明白这世上的所有华丽,都不及妖人儿的嫣然一笑
江南怪医那双传说可以医白骨活死人的手,果然不是用来欣赏的。
我的伤,没有重到卧床不起。经他调理,半月已可下床走动
墨儿又度被掳,却不能吩咐老五出面相助。
老六做事够根够厉,亦有足够的智和力,但他对妖人儿
我传了碧澜进京,责成她半月内必查得妖人儿行踪。
不到半月,碧澜上报,妖人儿已脱困,正向江南进发。
江南啊,江南的玉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