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天熙帝陡然明白,他们会“如何”了。
“父皇,您不如就在此陪您的爱妃度过最后一刻,还是,您想让儿臣将小公主抱来,与您一起默哀”
天熙帝目毗欲裂“不津儿,你不能”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公主,不能,不能
“儿臣遵旨,父皇说不能就不能。”傅津谦敬躬身,笑语如春风“父皇,您知道么,母妃肚子里的那个,也许真是个小公主呢。三哥和六弟那时到内间为母妃挑选衣裳,他们都没看见,但儿臣见了。她不甘呐,她还没来到这个世上看过一眼,所以她从母妃的体内溜了出来,儿臣抱住她,还亲了她喔,虽只是一团血肉,但儿臣想,一定是个美丽的小公主呢。父皇,难道你素常做梦,没有看见一团看不清面目的血肉,叫您父皇父皇么”
天子心硬如铁,也可脆薄如纸,天熙帝再度重重阖眸,将这张有着碧妃绝美颜容的面孔阻隔眼界之外“朕不知,朕不知她有孕,否则朕再狠毒,也会让她生下”
“皇上救臣妾皇上救臣妾”地上,佳人花容不再,血污粉面,嘴内眼内,仍是汩汩不绝,纵已闻锁链声声,已见鬼差逼近,但渴生之欲望仍使她张手,向曾在枕席间索她如狂的男人呐出求呼
远方,陈安阁,百花宴酣;此处,暖玉斋,修罗地狱
第十一章太子监国
百花宴后,天熙帝因散宴酒酣之际着了春寒夜风,翌日病卧龙塌,三日尚不能起身理政,遂传诏太子监国。
一场百花宴,似一个分界之岭,将天昱皇朝朝堂的歌舞升平,与后来的王嫡之乱,截然分开。
抑或,是一只手,揭开了安乐表皮,显开了脓庖毒疮,至于结果是根治得愈,还是溃烂成腐,端看气数,端看天命,或者,还有人力。
“五皇弟还没有到”太子傅涵攒眉问。
距天子御书房不远的彤笔阁,是为太子在宫内的办公场所。太子专用书房内,成年皇子皆奉太子令诏前来,独不见广仁王大驾。
“太子殿下,奴才已又派了人去请。”宫监禀道。
“究是五皇兄驾子大,面子也大,若是咱们,给个胆子也不敢呐。”八皇子广信王傅泓咕咕哝哝,偏那声音,又能让每人都听得见。
“老八,不得胡说”太子斥回,视线在傅洌,傅澈面上打个旋转,问,“三皇弟,六皇弟,五皇弟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傅洌长眉浅蹙,摇首道“禀太子,小弟也有日没见他了,很难回答太子。”
傅澈嘻唇笑道“太子哥哥,他没到,您只管开始今日议程就是,回头再责罚不就行了哪能为他一个耽误大伙的时间呢”
傅涵略事沉吟,“也好。”捏起案上奏折,缓道,“这是一份来自江南巡察御史的折子,折子上说,当地官商勾结,沆瀣一气,独霸江南水、陆双运,从中牟取暴利。这一份则是新任江南织造递上的奏报,则曰江南大小官吏虚报税收,收受巨贿。这一份,其上也不外如此,还有这些”太子重叹,“十几份析子,都是陈诉江南官场不见天日之黑暗,桩桩件件,俱有实证。各位皇弟有何看法”
“还能如何”十皇子傅湛拍案,“这些个奴才,拿着天朝的奉禄,不思为天朝尽忠恪守,还干这等勾当,砍了脑袋就是”
“对啊对啊。”六皇子傅澈头一个拍手响应,“砍了好砍了好太子哥哥,小弟举荐七皇弟为钦差大臣巡视江南,见一个砍一个,见两个砍一双,定然是大快人心,万民称颂。”
“六皇兄,你此话何意”傅湛生恼,“你明知江南尽是五皇兄的人,让我去,是送死么”
傅澈眨巴大眼,“七皇弟,你怎这样想江南那些为臣为吏的纵真是五哥的人马,也只是天家的奴才而已,谁敢动堂堂天家皇子再者说了,七皇弟你何时变得这么不济事起来,连区区奴才都怕”
傅湛蓦然立起,冷笑道“我看六皇兄是有心偏袒谁罢这折子上说的官商勾结,能勾结上朝廷大吏的奸商,除了六皇兄的亲戚碧门,怕别人也没这胆子罢”
“够了,老七”太子沉下脸,“越说越不像话了”
傅湛瞪傅澈一眼,悻悻回座。
太子目视全堂,笃声问“各位皇弟,回到正事上来,这折子说得,各位皇弟认为真耶假耶”
二皇子傅潜接言“无风不起浪,纵算不是全实,也必有迹可寻,既然下面都将折子递到了这里,总要给人一个说法才好。”
“有理。”太子颔颐,“三皇弟之见呢”
傅洌淡声“坐在这里,任我们说上三日,真假亦无从判定。”
太子知自己若不问,便永无下言,是以他主动诘问“皇弟言下之意”
“不妨择得力人选下江南查证。”
“谁人又是这个得力人选呢”
“这便要看太子的英明决断了。”
“五皇弟如何”
“但凭太子作主。”
傅涵沉吟,“论及才智魄力,五弟是最适合的人选,但五弟主管兵部要职,又负责宫廷、京城、京畿安全守卫,分身乏术啊,除非有人能助他一臂之力,将这京里的差事给兼去少许”
傅洌垂眸,细长凤眸微澜不见,幽深如古井。
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