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太子与二皇子忠亲王意见相左,朝廷百官定会壁垒分明,各有拥戴,而每当此际,除却两方援声者,尚有一众“中立派”以默然示人。众人心知肚明,所谓“中立派”,多为孝亲王三兄弟从属。
不语,是为坐山观虎或是门缝赏戏谁也无法一言概之。但可确定,一旦这派人马向一方倾斜,必是另一方的败北。
“分庭抗礼”的前提,即为中立一众的不偏不倚。
若想消除这随时可起的威胁,有两路可走,一是灭之,一是拢之。时下,歼灭已不可能,唯有拉拢一途。但这途也不易行,太子的屈尊,二皇子的努力,目前都以无效告终。
灭不掉,拢不下,如何天子以平衡之术,使三方形成掣肘之势。如此一来,不管湖底如何波谲云诡,表面的平静维持下了。
但这不是众方所欲。至少,不是二皇子所欲。
一枚独秀,岂容并蒂莲开,遑论三花并进
但二皇子又何尝不知,正因有傅洌这丛力量在,才对太子形成了真正牵制。自己所有优势,须在太子登基前充分利用,否则
“三弟,见你一面不容易呢先前来时,被五弟给拦下了,说是你这病见不得风。”坐在孝亲王府客厅,二皇子傅潜才见来者,已出声抱怨待客之道。
“抱歉了,二皇兄。你也知为弟底子薄,一遇了伤病难免就比常人抗力弱一些,御医说了一个见不得风,这老五就给小题大做了,请鉴谅咳咳咳”话说得多,孝亲王犹不能消受,剧咳起来。
从旁仆童着急忙慌奉上热茶,又在主子后心轻挲少许。
不得已,傅潜收起兴师问罪的脸子,拿眼扫一圈厅内,“三弟,为兄的有些话想单独和三弟说。”
傅洌颔首,举袖,仆婢悉退了干净,更有机伶者将门严严带上。
“为兄不喜欢拐弯抹脚,直说了,广怡王妃可向你说起什么”
还真是不喜欢拐弯抹脚呢。但既有心角逐大位,这个“不喜欢”却是老大的不适合。
“广怡王妃”长眉轻蹙,凤眸淡闪,“她应该向我说些什么呢,二皇兄”
第五章试探
“今天过府的是哪位贵客”
“禀王妃,是忠亲王。”
二皇子谌墨淡哂,定是天遣会给了消息来,二皇子坐不住了取一个碧月橙的性命或许轻易,但孝亲王的态度不看不行,更要紧的,必须确定广怡王妃的小嘴,可曾向孝亲王透露什么。
按常理推断,以风传在外的两人亲密程度,必然是透露了。但又不难推想到,这等天大把柄握在手里,孝亲王怎不见任何动作
且前孝亲王妃因此枉死,碧月橙若怕因此惹孝亲王不悦,或者三缄其口的,所以,上门试探
但不管怎样打算,忠亲王此来,不怕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就算孝亲王府之前当真不知不晓,不起疑也难罢
“王妃,这些帐册是王爷尚未及审,请您过目。”
“噫”黛眉斜挑,美目睇来,“这些,可也是春姑娘帮你打理的”
顾全见女主人调谑眼色,知王爷必把昨日自己的糗事诉与了王妃,一张胖脸当即赧窘得一塌糊涂,“王妃”
“说说看,本王妃病的那段日子,给了你们怎样的错觉为何她会以为自己有机会呢”
“她当真没有向你说些什么”
“她应该向我说些什么”
忠亲王微顿,“三弟,不瞒你说,前些时日,老四在牡丹园喝醉了酒,曾对广怡王妃有些不规矩。”
恩傅洌眉梢浅动。
傅潜拿一对厉眼紧睇住孝亲王面上每一纤毫色,“当然,被为兄给及时骂止了。他那小子醒了酒后悔起来,虽向广怡王妃陪了礼,心里仍不踏实,特托为兄向三弟你这边递个陪罪的话。”
“四弟未免轻狂了。”傅洌摇头,“老五虽也不像话,总不会这等孟浪,二哥要加强管束了。”
这傅潜目瞬也不瞬,欲看透这层温雅表相下的真实。那话,自然是忠亲王事前备好的对辞,现下京都都有盛传,孝亲王宠爱新娶王妃,冷落昔日情人。他此来,正是要双管齐试。一试他是否知情,二试他真正在意之人到底为谁,即弱点。
第一试,不管孝亲王知不知情,显然暂不欲掀张,当前如此,够了。
第二试,其对碧月橙不似全不在意,又不似外传热衷,想来,需更进一步才对。
“三弟,你这身子如此之弱,不是苦了一干美人么”
“王妃您莫怪罪,您病了的那曰子,虽是病中,可对咱家王爷也太不上心了些。”书房里,顾全梗着脖子,决定为主鸣不平了,“您那样子,让咱们做下人的看着,都替王爷不值呢。”
谌墨捧颊,以眼鼓励这胖脸上的胖嘴再接再励。
“您也不想想,您进门也不久,这府里的侍卫仆役们为何对您如此恭敬还不是大家伙看出来主子对您有多宠,恨不能把您含进嘴内护着”
哦唷冷颤袭来,谌墨抱抱肩这顾全,人长得多肉倒也罢了,也能把话说得恁样肉麻
“王爷对您是一百一千个好,以前姨小姐在府里时”收得太急,差一点就咬着自个舌头。
“恩”谌墨一眉儿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