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满堂的御医,都查不出病因来,皇上为此还斩了几个人的头,是洌儿修书给江南怪医,那病方得以医治。本是桩好事,但皇上一急之下,就说了些重话”
重话如疑贵妃之病,乃人力所为一个满堂御医都查不出的病因,一个江湖大夫却给治了,这中间,可供人浮想太多
“那老五年轻气盛,回得也忒无礼了些,说什么,终有一日,会让贵妃娘娘七窍流血地死在皇上跟前。你听听,这话可是一个臣、一个子能说的幸得皇上也不计较”
不计较是因计较不了罢若能计较,三兄弟怕已死了干次万次。
“墨儿,你在洌儿耳旁,劝他多囿着津儿一些,那么大的人了,不能老拿自己当小孩子是不是”
话谈到此,她方知,她初始并没全数悟透皇后的用意。
泰半,皇后也是受人所托
当年参与碧妃诬反之案的人,除了如今皇上力护的莹妃,以及被拿来控制广恰王的太妃,都已不在人世。而辞世者中,有几人得以寿终正寝五皇子天家恶魔的名声就是恁样累积下的罢而如今,能控制这位天家恶魔者,只有她的夫君孝亲王。但温润优雅的孝亲王爷似乎也并不好说话,于是,找到了她又于是,皇上无法以天子之尊出面,只得委托皇后代行请托
帝王家的妾,镇日担心红颜未老恩先断,帝王家的妻,则要贤良豁达,识得大体顾得大局
“墨儿,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了么”
“皇后娘娘,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尽力而为。”
皇后也可怜罢任是豁达开悟,当丈夫在面前显露对另一个女人的维护呵宠,并要求她也加入一道维护呵宠时,真能心放八方,风平浪静若真如斯,皇后不当是人,该是了,她会祟拜。
“王妃,您回来了”
谌墨拧拧云乔肉呼呼的腮帮子,懒得答她,若不回来,站在她面前的是鬼
“王妃,您这身衣服真好看,王妃好美”
小丫头的祟拜一向泛滥,王妃娘娘不予置辞。
“王妃,您这个发式也好,将您的脸儿衬得大了些,不然,您什么都好,就是这脸儿还不及男子的一个巴掌大”
麻雀的叽叽喳喳,就当是催眠的曲子罢。谌墨任她拆发卸环,瞑目昏昏欲睡。
“对啦,王妃”
一惊一乍
“适才王爷找您来着。”
定然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
“王爷以为您又上街了,还吩咐顾管家即刻找您回来”
“什么”谌墨双眸倏开,“云乔,你刚刚说王爷找我”
“是王爷啊,听管家说,王爷今天的精很好,想和王妃一块儿用膳的”
谌墨脑际抽痛,“云乔丫头,先告诉我,你们家王爷如今在哪儿”
“在书房里啊,管家正捧了帐薄给王爷看,话说这顾大管家也不省事哦,王爷身子才好点,就”
就是说,那人是回来了谌墨又气又笑,“去和你们家王爷说罢,我从宫里回来了,恳请和王爷一道用晚膳,请恩准。”
“啊”
“小丫头,还不快去”
“喔。”王妃好似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话喔哪一次不是王妃在前面走,王爷用“哀怨”的眼瞥王妃就像、就像张婶养得那只胖狗看见骨头又够不着时,有些些可怜相喔今儿个王妃竟用了“恳请恩准”要变天了喔
单纯小丫头,兀自沉浸一方世界,岂不知,天已然变了。
“王爷,这是近来的帐目,属下业已归纳成册,请王爷过目。”
傅洌颔首翻阅,时时亦择要处简问几语。顾全立在旁,亦有条有理予以解答。一个时辰后,帐册到最尾几页,看着帐页陡换得妩媚柔态的字迹,傅洌锁起眉,“近来谁帮你理帐”
“禀王爷,是春叶。”
傅洌长眉淡淡挑起,将最后的帐册掷到了顾大管家怀内“本王府内的帐薄何时成了情诗薄”
“恩”顾全捧了帐册来看,“春讯飞琼管。风日薄,度墙啼鸟声乱。江城次第,笙歌翠合,绮罗香暖”这这这“王爷,属下失察,王爷恕罪。”
“哪个王府没有几处别苑、几亩良田,这些帐册示人,根本察验不出什么,顾全,本王不想说你色迷心窍,但你也莫让本王失望。”
“王爷,奴才惶恐了。”那春叶,竟将这样的词写上帐册为了什么想当而,自己去找她诘询,定然会遇有一番巧妙说词,如不慎装订失误云云。唉,原以为是把握在己的事,竟似被一个小丫头给耍弄了,汗颜哪
“更有甚,她故意将几笔大的帐目写得晦暗不明,显然有意欲让审验者将誊抄人给叫来核问,你也没有发现”
顾全一怔,抓紧哗哗翻了几篇,果找着了几个疑处。
“河西别苑,下有良田五百顷,转卖于当地首富王家”没了进项呢进项的去处呢没有单独立帐也便罢了,去处亦毫无交代,这是一笔天大的数目啊
自己审核时,分明不是如此,这春叶,竟玩暗渡陈沧早看出这丫头心比天高,这心机竟已渗到帐页上去了或者,她不止想让王爷唤她前来核问事实,更想藉此,使王爷对主管帐务的人生疑起嫌,她以期有进阶之机显然,如果主子不是对财事从不计较的王爷,自己定然会是头号的嫌疑人选,春叶,如斯美人,却如此该说是后生可畏么
傅洌捏捏眉心,细长凤眸向窗外投去,“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
“还没有回来”
“您是说”废话,当然是王妃。“奴才派人到门口看看还是差人到宫里打听一下”
傅洌尚未应答,就听门外云乔“王爷,王妃遣奴婢来,说她已然从宫里回来了,恳请和王爷一道用晚膳,请王爷恩准。”
顾全眼角当即有了少许扭曲。
傅洌勾起笑意,“回你们王妃的话,说本王准了。”
谌墨并未在寝楼相候,她想起,有件事必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