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多少年来,她敛尽身上锋芒,收尽骨里骄傲,一次次将尊严踩在足底,向男人求索一脉温存,但一个并不紧实的拥抱,一句并不能熨暖心头的软语温言,但是他最大方的给予。她曾体贴地为他解释,过往的残酷,汲光了他的热情和温度,她既非他不可,便需以女人的柔情,融他待他等他,但,
如果不是身置其境,谁能想到谁能相信他也可以如这世上每一个男人般,迫急如火;也可以如这世上第一个男人般,霸道求取,甚至,他为要得着那个女人,委屈求全。但
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为他做过什么
他在这碧门熬煎求存时,那个女人在哪里是她啊,是她,在他最冰冷的岁月里,给他少女最温柔纯洁的情怀。
他折损骄傲跪在当家寝楼前为一对兄弟请命时,那个女人在哪里是她,还是她,付出的是少女的清白躯体
那个女人,可能如她爱他一般爱他可能如她抛却一切抛却所有的爱他
不,这世上,没有一人,没有人,可及得上她的爱
她爱他,早在他跪在碧门前,跪在江南的冷风凄雨里,通身的泥污,青白的面色,却犹能高贵如一只鹤般睥睨尘俗时,隐身在门后的她,便己爱上了他
那个女人,爱不及她早,情不及她深,意更不及她真,她凭什么凭什么要夺去洌的专注瞳芒,洌的柔声诱哄,洌的痴狂心动
因为,那张妖冶的脸但她的容貌,会输于她么
那么,便仅仅是因为,一个没有被男人开发过的躯体
“你”体内骤蹿的一股烈焰,使谌墨蓦然意识到碧大美人何以此时现身的因由。
“明白了”碧月橙满意笑着,虽不敢轻易近身,目视这张艳如红莲的娇靥,妒脸几近扭曲,“谌墨,你唯一胜过我的,只是清白之躯,今天,你将失去你这唯一的优势,并且是你的姨娘我所赐,很有趣罢”
“有趣,很有趣。”谌墨颔首。
没有惊没有骇没有怒没有骂这绝不是她想见到的反应碧月橙恨睨去“谌墨,你不求我么”
谌墨掌在袖内,攥握成拳,以指尖的锐利刺破掌心柔嫩藉以醒却心,吐息己火热的唇,泛出一笑“若求你,能避免事情的发生,我会求。”
“谌墨。”得意却未忘形,碧月橙站离谌墨有三尺之距,一个足够安然夺门而出的距离,春药可令这妖女化身荡妇,却化不去她的妖根。那日畅华轩,烙在自己心头的魔魇,除却洌对妖女迫切的“要”,还有自己被妖女扼住喉时,那近在咫寸的死亡之影。她无法否认,她己惧她,畏她。
“你须知,不求我,便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咯。”声放柔,音放缓,她在气度上,赢了妖女。
谌墨耸肩,唯天与她知,仅这个动作,费她多少力量。“多谢提醒,不知请直示谌墨,你给谌墨安排的男人,是哪一位呢”
“怎么,已经迫不及待要男人了么”碧月橙柳眉弯挑,媚哂道,“你可知,姨娘我为你,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呢。本来,我想从临水城的乞丐窝里找一个男人给你,但细想,又变了念头。”
找一个这世上最卑贱肮脏的男人给妖女,羞辱的力度,单是想,亦觉得足以够了,但结果却未必如己所愿。以四大家族的力量,想要使一个微贱人、一桩丑陋事消声湮没,并非难事。而以谌墨的妖性,没准并未将贞操视成生命般宝贵,若不能取她性命又不能给四大家族泼污造黑,她冒着失去洌最后怜惜的风险得来的果,又哪来得甜美滋味
“所以,我给你挑了一个足以配得上侯门之女,也足以与孝亲王争妻的男人。按这个男人的规矩,他碰了你这个处子之身的女人,就必须娶你,他的显赫家世,亦足以使这桩艳事撼动天昱朝堂。届时,你给洌戴上的这顶绿帽子,必使堂堂孝亲王在高高庙堂间颜面无光,如此,洌的一腔怒气,会向谁发泄呢云伯侯爷谌小侯爷四大家族不如你来想像,优雅温润的洌,一旦恨起时,会是什么模样”
“嗯,”谌墨沉吟,摇首,“无法想象呢。”身上烈焰,己焚至四肢百骸。
可想而知嘛,先中冰娃娃的招,己脸下三成,而这位往昔的江南第一美人下的燕窝盅里的,绝不止三成。两厢夹攻,她一尾小小妖鱼,如何禁受得起冰娃娃,你很好,很好喔,到此时,还能壁上闲观
“你无法想像,是因你没有见过,而我,见过呢。”碧月橙视她目,恣笑尽欢,“他会将一个人的皮,一点点剥下;他会把一个人的血,一滴滴放干;他会使一个人的肉,从脚到头,一寸寸割尽”
谌墨眉尖浅浅颦起。
视她如此,碧月橙好不兴奋“如何,是不是觉得那个人,不是你认识的洌咯咯”
“是啊,的确有些陌生。”谌墨据实颔首。
“唉,原谅姨娘,一时高兴,说得太久了,没有体谅到你此时所受的熬煎,你身上的滋味,很不好受罢”
“的确不太好受。”一万只蚁,存于全身骨骼的每处,群攒细叮,怎会好受
“啧啧,真是可怜。”美人啧舌惋惜,螓首浅摇,“姨娘现在就来告诉你,这个男人是谁可好”
纤指妩媚撩发,“碧门大当家,听说过么”
“病了”
碧澜点头,“侍候谌公子的兰儿是如此说的,说谌公子躺在床上,像是病了。”
碧笙沉声“人病了,她跑来找你有何用怎不去叫大夫,碧门的人何时变得这般无用了”
大当家在生气“兰儿说,她看过,谌公子的确是早早卧上了床,但她是听了橙小姐的吩咐之后又去确认的,所以怕这其中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