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莲。碧笙眼眸一暖曾几何时,曾几何时
“有关碧月橙,大当家会做何处置”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送回她的广怡王府罢。”
“这”碧衍初犯难。“大当家,太老爷曾”
“管事大人。”一直侍候碧笙并侍立在侧的,那个相貌平实的丫环突开了口,“纵算如今的四大家族从表面看,已不似昔日风光,但其在朝堂盘踞近百年,根深盘结绝不可小觑。谌家的大小姐,孝亲王冷落得,碧月橙却欺负不得,而她恃着三个皇子的庇护,一迳招摇,怕是早犯众怒,现下又惹了其他皇子出来,难不成你想碧门为她,陷进皇家纷争里去么”
“碧澜,你”碧衍初怀疑今儿个是自己的煞日,连受几个小辈的奚落。
眼见自家管事接连受挫,碧笙笑又染上唇“碧澜丫头,一会儿下厨做些拿手小点。”
“是,大当家。”丫头乖应,“是给谌公子吃的么”
碧笙颔首,眸投泛舟湖上的那抹雪影,沉声放柔“等她玩得累了回来,必然饿了。”
玩累了,必然饿了碧衍初听得一脑懵然这位不喜露面于人前的大当家,何时变得这样善体人意了他这低略的声嗓内,一定要夹着那么一股子温柔
临水,即是临玉庭之水。临水城,江南大城之一,因碧门名噪天下,又因玉庭湖成就繁华。
碧船才进港口,原欲泊船向岸的众船自发两分左右,僻出足以使碧船通驶的坦途。碧衍初挺立船首,向岸上早已候着的同门挥以袖语。
距岸约丈许时,碧船上抛下沉锚,两男丁取出三尺约宽的红松木板搭至岸头,其上展铺同宽红毯,几十余男丁分立船首两侧,恭首以待。
“大当家,到了,请大当家下船了。”碧衍初返舱回道。
底楼碧木茜纱的双扃排开,一顶两抬的软呢小轿稳笃而出,小轿上人以碧纱帷帽遮了脸颜,当那清长身躯显于众人眼际时,岸上排呼声传来“恭迎大当家”
“墨墨,你不觉得,这大当家的派头不比你们中原的皇帝差么”耶落云挠着冒出几点髭须的下颌,问。
谌墨白他一眼“难道你们北岩王的派头会小了”
耶落云点头“说得是哦。”
“两位公子。”两人尚在私语,碧大当家的贴身丫环碧澜自主子身边踅回,“大当家请两位公子进碧门为客。”
噫谌墨稍稍一愣“漂亮姐姐,你确定贵大当家是请我们进贵门”
这碧门所以秘,不正是因它的淡然处世,那扇门绝少为外人开放的么了不起,将他们安置在碧门下的酒楼客栈,就算好客了不是
“是,奴家确定,漂亮公子。”碧澜抿哂道。
噫噫这位瘦小单薄的丫环姐姐竟是个风趣人物哦,我喜欢。心动不如行动,谌墨长臂环住了碧澜窄肩,笑道“漂亮姐姐,碧门内的人物都像姐姐这样动人么”
碧澜矮了她一头还要多,依在她身上,竟似无比舒服“漂亮公子,我敢说,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你更动人。”
喔唷,恁多年来,除了肆意,谌墨还不曾遇着如此合她胃口的人儿,眉开眼亦笑,唇绽齿灿,“漂亮姐姐,为了你,这碧门在下无论如何也要进一趟”
“谢公子赏脸”
高踞小轿上的碧门大当家,不经意回首,见她羞惭湖边春花的绝色笑靥,薄唇亦牵。不过,当有个碍眼物什跳着蹦着亦进了眸线并缠上那绝色人儿时,一丝阴鸷迅即潜来好在,有个省事可心的碧澜丫头,轻妙地将那物什与绝色人儿隔了开
是夜,碧门内务议事厅内,灯火高燃。
“大哥,您在说什么”粉衣粉裙、面如桃花的妙龄少女,听完主位男人的浅声咐述,蛾眉倏颦,怀疑自己的耳朵可是出了故障,不然,怎么会
“四小姐,您不曾听错。”依旧是立在大当家椅侧的碧澜甜甜替主子复述,“大当家是在说,希望您与那位耶姓公子多接近”
“大哥不是这么说的”碧筝,碧门四小姐豁然起身,“大哥是说要我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多亲近,不是接近,对不对”
碧大当家目光仍停在手中收册,妹子的娇声高呼,只博了隆恩大开的一个微不可见的颔首。
“大哥”碧筝一顿蛮足,“你又不理人家啦”
碧家老二碧箫、老三碧管皆是为与聚少离多的兄长见上一面,从各负责的外省县赶回来,眼下见唯一的妹子眼圈发红,忍不住道“大哥,您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罢”
碧笙掷了帐册,就着碧澜的手喝下一碗补体的参汤,方在弟、妹的期待眼光中,开了金口“你们忘了,我们因欠下傅家三兄弟的人情,答应帮他们确定参与天遣会勾结的外域名单了么”
生得健壮黝黑、完全没有江南文秀之气的二公子碧箫攒紧了眉,“大哥是说这姓耶的与此可能有关联”
“有可能。”碧管颔首,在一袭湘蓝宝衫的映衬之下,一头别在锦冠下的长发尤显光滑油顺,光泽丰美。碧门中人皆知,这头长发,为三公子最爱,每日卯时醒身,不习文,不冶武,只为拿特制的护发精油对“最爱”进行耗时颇久的精心润养。
“这耶姓是北岩的国姓,碧门与天家的关系无人不晓,他藉机接近碧门,说不得就有一番别有居心。”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碧筝嘟唇,粘上最亲近的二哥,“他若真是奸细,拿下他给傅家兄弟送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