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傅澈陡然火了,攒眉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怀疑我么你莫以为我没有听得出适才三哥对我的质问,我知道我极不应该喜欢她,但喜欢她,并不代表我会掠夺,会觊觎,会因此对三哥有任何不轨意图。只是喜欢,可以么”
傅津颔首,“若只是喜欢,可以。”
“我”傅澈粉白面皮些微赧红,讷讷道,“三哥,我知道,哪怕只是喜欢,也不应该,唉,我你怎看出来的三哥又怎看出来的”
傅津挑眉冷呿,“你今日在三哥府第前,对着她说话时的语气态,但凡有心者,谁都不会漏察。至于三哥,对他心爱的女人,心思总较常人多几分敏察,何况,无端的飞醋他也会吃。”
“心爱的女人”傅澈惊呼。
“很意外么”
“可他不是”忆及三哥事关谌墨种种,的确,除非爱上,否则怎会动用恁多心思进去而自己,不也早在家宴时三哥要求自己保护给她的那刻,感觉得出三哥对她的不同么“碧月橙呢”
“依然保罢。”没有她,三哥或已不存,为这份恩,傅津亦会保她依然锦衣玉食。“而你,今后要记得收敛。”
傅澈苦笑一叹“放心,她永远是三嫂。”永远。
一年尽,皇家各式庆典频至祭礼纷至沓来,初一祭天,初三祭祖,初五祭圣,初九祭地每至此时,皇家男子须备齐应场的各式礼服袍装,随时待命转徙各地祭坛。皇家的女眷则相对舒适,除却祭祖大典,所有正妃须陪同莅场外,其他时光尽可依旧赏花赴宴,清闲度日。
亲王妃祭祖典服,为黑色滚以红边的广袖宽袍,袍面以金银双绣绣成山河地理;腰际盘系朱红革带,中以玉石作缀;头梳百花宫髻,配压口衔红玉的孔雀金饰;足蹬金丝船履,上镶珍珠灼目。庄重之余,又不忘体现皇家气派。
云乔、昭夕两个丫头对各式宫髻都不陌生,但百花髻工序繁杂,饶是两个丫头都上了阵,也是费尽周折。好在谌墨发长如缎,不必额外盘结假发,一个时辰过后,终是告结。
“王妃,为什么是孔雀,不是凤凰呢”云乔先在谌墨发际插了两只红玉金钗,再万般小心托起孔雀金饰,别入云发,而后,对着镜内王妃的绝代容颜,好问道。
仰颊配合昭夕为面上薄施脂粉,谌墨笑答“傻丫头,凤凰是鸟,孔雀是凡鸟,凤冠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佩戴。明白么”
“王妃,您先莫开口。”昭夕轻轻浅浅,在主子朱唇上将胭脂晕得均匀细致,又将梅形花钿贴上主子远山含翠的眉心,退一步端量,抽息道,“王妃,您好美,美得不似真人,美得让女子连嫉妒都觉得”徒劳。
素常所见的王妃,纵然是女装,亦多选淡雅清丽装扮。今日盛装浅妆下的王妃,美艳不可方物,把暖阁内盛放的堂前牡丹给羞惭逼愧不说,画上的瑶池仙子也怕不及这倾城国色,美喔。
“王妃,顾管家来问,是否可以出发了”门外,传来小婢垂唤。
“可以了么”谌墨俏皮诘取两个丫头,换来一阵脆声娇笑。
“走罢,王妃,该是王爷等急了,奴婢扶您。”
扶谌墨黛眉轻挑,才要拒绝,待要自己立起时,方知这举身的行头,竟是恁般沉重,真个是侍儿扶起娇无力了呢,但不知那些娇弱的闺阁千金又是如何承受的
“王爷,王妃来了。”顾全仅投去一睇,当即将脑袋垂到胸前,不敢再有须臾窥视。
玉冠束发、锦纹绣袍的傅洌回身,陡然呆住。
“王爷,你确定一定要穿这鞋么好重呶,每迈一步都像是用全身气力才行。”谌墨只顾低首抱怨,未察男人眸内蹿起的欲念,只感热息扑面,纤薄娇躯陷入一双长臂的束囿。
“你你怎么能如此你这只妖精”他在她耳边闷嘶。能将沉闷呆板的祭祖礼服穿得如此美且魅的,只有这个怀中人儿了罢赫觉,于他来讲,这人儿才是世上最强烈的春药,教人恨不能将她吞进腹中,揉进骨内,融在血里。
“你你做什么呀”这男人,竟当着下人的面,吃了她的耳不得不提醒:“王爷,大典何时开始”
顾管家眼观鼻,鼻观口,答道“禀王爷王妃,大典巳时开始,现辰时将至,太庙距此约须行半个时辰不止。”
傅洌在她耳上恨恨留下一啮,才沉声道“为王妃取帷帽来。”
“帷帽”两个娇羞的丫头懵然复念。
“对,帷帽”这等的绝世姿容,他只想一人独览。
于谌墨,这祭礼,可谓是枯燥的极致。
天熙帝、文定后并行于前,太子、太子妃伉俪紧随在后,其后皇子皇妃按封阶、长幼排下。华裳招展,肃穆满然,沿汉白玉阶扶步而上。祭坛前,在祭祀法师口引下,先是繁复的叩礼,山呼祖宗先灵来归造访,一睹后世子孙荣景。随之,冗长祭文启始,天黄贵胄、凤子龙孙点膝黄毯,跪叩静聆。
“威威天昱,四海升平,堂堂天朝,八方来躬。追念先祖,报本情殷。缅怀祖德,既厚且深。逢兹盛世,旧典宜遵。谨具牲醴,佐以粢盛”
谌墨昨晚晏归,今儿个又被丫头早早唤起备妆,祭师的抑扬唱念,无疑最具催眠效用,思飘飘,昏昏欲睡。
傅洌眼角余光瞥见身畔人儿帷帽屡与地磕逢,暗笑中,手掌借两人的宽大袍袖之掩,握上她皓腕。
冬末季节,傅洌体温又较常人低寒,腕上的冰冷激得谌墨一凛,斜眸狠瞪,虽有薄纱相隔,嗔气仍然递达了出去。而始作俑者非但不知收敛,那攀上玉臂内侧嫩肤的修长指节,拨弄更形放肆。
这谌墨咬牙切齿这个不知敬祖、趁人之危的小人
祭祖大典之后,是皇家家宴。太子妃重孕在身,皇后命人在月华宫备了软榻,供其小憩。谌墨陪着武业说过几句闲话,待她睡去后,闲步踱出,沿着宫廊,欣赏两遭风景。究是皇家,哪怕是深冬时节,万古凋枯时,也不乏花香草绿,怡人风光。嗯如果身上拖得不是这一袭深重礼袍,情形将会更好。
为缓酸软的双足,谌墨才在的一处小亭坐下,即听得有环佩叮当,履音轻巧,渐近了。
“三皇嫂。”云阳公主进了小亭,“郁锦园有自外城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