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谌小侯爷又何止耳力好,才近霁居,他已警觉室内有人。他素喜清静,除了贴身小随从乌安,整个霁居没有第二佣仆,而里内的人,不似乌安。“谁在里边”
“阿霁,你回来了”雕花木扃轻排,粉衣玉颊乍现。
“吼,你藏女人咦你喜欢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么”谌霁接踵相随的红衣女子跳出,才想雌狮震吼,又被那张与心上人如对镜自照的丽颜给呆住。
“笨蛋,闭嘴”想将官兵给引来么谌霁狠瞪这一眼,快步迎上前,脸色虽仍一汪清冷,但心细者不难窥出眸底已掺了暖意。“恕儿,何时回来的”
幽静,天遣会总舵主幽罗的独生爱女,二八佳人,少女怀春,因广安寺一役,对皓若霜雪的谌小侯爷一见钟情,继而狂热迷恋。此回不顾了在案的通缉奔来京城,正是为一飨相思之苦。不想,京城以为安全的落脚处,早已为官府布控,她的上门求住无异自投罗网。非但如此,会内遭缚变节的叛众指认出她是天遣会大小姐,这下来,追拿更为紧迫不舍。她的武功极高,几次都顺利得脱之后,惊来了项大将军亲缉,不得已下,秘潜进心上人所居的云伯侯府暂避。
谌恕不愧是谌墨的姐妹,听完这番话,仅是又将一碟点心推近那饕餮吞咽的小小圆脸一寸,冷艳脸上风平浪静。
“唔,好吃唔”吞吃中的人倏将俏脸扬起,迷汪汪的秀瞳大睁,“你们不会出卖幽静罢”
谌霁眉心稍蹙,谌恕则静静视她,轻道“就算我们要出卖,那也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是么”
“啊”幽静攒起细致眉线,清秀圆脸上哀怨不胜,“所以,是幽静自讨苦吃,对不对”
“你总算说对了一句话。”谌霁将一杯热茗重重掷在这不知死活的小女子近前,“你是一人进京”
“嗯。”幽静怯怯颔首,“因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准我喜欢你,我”
也就是说没人会落网,供出她藏身在此的可能谌霁心臆一松。
“你不要生气啦”牵起他一只袖角摇摇晃晃,“我不会连累你。”
谌恕秀眉一动,“那你来做什么呢你来了,就是连累阿霁,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也不是毫无用处啊,没有我,霁哥哪会知道你们的姐姐是如何死的”
“你”这个笨女人谌霁气怒交加,而谌恕的面色丕变。
与谌墨的表相洒脱内里机缜不同,谌恕面上冷艳自持,实则固执刚烈,凡事一经认定,必贯行到底,少有回头,三人中,又尤其她与谌茹的感情最为亲密。所以,在幽静的口舌之快前,谌霁并未打算将长姊的遇害底细给她了解,但
既瞒不住,只得简言告之。末了,一再嘱她不得莽撞行事,这中间牵扯事大,需从长计议,小不忍则乱大谋云云。
谌恕定定半晌,清声道“放心,我尚能把握轻重,那些如今还不能惹的恶狼,留给你和墨儿慢慢对付。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会诅咒他们。”
“好,随你。”话虽如此,谌霁焉能放下全心翌日,暗嘱了乌安及几名心腹侍卫对小姐密加保护。
但,百密尚有一疏。
谌恕或不及其弟、妹的狡黠聪狯,先天资质内总不乏几分灵慧。以这几分灵慧,欲摆脱几人的监护,绰绰够用。但亦因着这几分灵慧,几乎牵连进整个谌府陪葬。
“广仁王爷。”
孝亲王府白岗石砌成的石阶前,傅津甩一袭华丽回眸,见出轿人时,不能说全无讶然,“九王婶,您到此”三哥收回腰牌之说,不该是假的罢
“广仁王爷,您喜欢看戏么”
“哦”一眉稍稍掀高,完美面容挂上浅淡哂意,“难不成九王婶此来,是为请本王看戏的”
“放眼京城,能识戏懂戏更乐意使人生如戏的人,也只有广仁王了。这出戏,当然请你看。”
“怎么说”傅津瞳光跃动,俨然兴趣挑起。
“孝亲王府前似乎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九王婶想进府”
“我若不进府,这戏又如何唱”
“三哥并不在府内,听说,王妃也不在府内。”
“广仁王不也因此才来的么”
“九王婶与本王要找的,是同一个人”
“只有如此,戏才好看不是”
“有趣,太有趣了。”傅津邪魅一笑,“来人,请广怡王妃进府。”
“广怡王”顾全面有难色主子已有言在前,这
“任你家哪位主子怪下来,本王一力承担,快请广怡王妃进府。”
“是,广仁王请,广怡王妃请。”顾全恭身恭声迎贵人,待看二人行远,悄然在门房耳根低语,“速去禀告王爷。”而后,跟上贵人,尽管家待客之职。
喔唷,平白无故地,眼皮怎突突乱跳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这会儿是两只眼都不消停呐,好事还是坏事顾管家挣拽着胖躯,一路念念有词。
第十二章春药一
孝亲王回府时,府内的“贵客”都已走了。
顾全跟在脸色不善的主子身后,被其踩在脚下的积雪,吱吱生响,与其嘴里的碎碎念述呼应成趣“五爷硬要带姨小姐进来,奴才拦不住,这五爷和姨小姐进来后,只在大厅召见了春城姑娘,也不准奴才在旁陪着。不到半个时辰,五爷与姨小姐走了,这春城姑娘出来后,奴才从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又不敢问”
“为何不敢问”
“啊”
“为何不敢问”傅洌怒悬于眉,恚生于目,“你是府内总管,为何不敢问”
“王爷,这她可”顾全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