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玉佩,已被她重新收回袖中。
当马车驶出几十步后,陈容伸手把纱帽戴正,把裳服理了理。
马车径直向南院驶去。
不一会,马车到了,尚叟刚把它在拱门处停下,一个二十五六岁,长得高大壮实的汉子走了出来,他朝着马车上下打量一眼,喝道“来者何人”
尚叟跳了下来,恭敬地说道“我家女郎
不等他说完,那汉子已连连挥手,不耐烦地喝叫起来,“这个时节,来什么女郎七郎不在”
就在这时,马车中陈容清媚的声音传来,“妾是陈氏阿容,”她掀开车帘,纵身跳下,一边向那壮汉走去,一边拿出玉佩晃了晃,“这是七郎交给妾的玉佩。”
那壮汉朝玉佩盯了一眼,施上一礼,道“见过女郎。”
他向后退出一步,把陈容迎入院落。
陈容一入院落,便发现树木林立,假山处处的庭院中,停着十来辆马车,马车的旁边,是全副盔甲的一百仆役。
这些仆役个个身形悍勇,他们在见到陈容走来时,不由一怔。
这时,跟在陈容后面的壮汉解释道“女郎,我们刚刚准备好,正要出门呢。”
却不料,陈容点了点头,竟然说道“我知。”
她停下脚步,朝着众仆盈盈一福,低头敛襟,清声说道“妾此次前来,便是想与诸位一道同往莫阳城。”
话一吐出,尚叟已在后面叫道“女郎”
声音惊慌莫名。
陈容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蹲福的姿势,眉目微敛间,带着一抹坚决。
众仆面面相觑之余,同时看向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
那文士盯着陈容,问道“陈氏阿容”
“是。”
他皱起眉头,认真地说道“你可知莫阳城巳被胡人围住,此次前去,凶多吉少”他朝后面一指,冷笑道“这些人,都是我王家死士。此次前去,不敢求生女郎你呢”
陈容低敛眉目,平静地说道“阿容平生有两友,一为孙小将军,一为七郎,现在,他两人都在莫阳城中。”顿了顿,她又说道“上一次,阿容便对七郎说过,他于阿容有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愿还报于他。”
她的声音一落,那文士便沉声道“你当真不悔”
“不悔。”
“好,好好”
那文士双眼大亮,他便在马车中,向陈容深深一揖,道“没有想到,女郎还是一个节义之妇请”
陈容点了点头,向他身后的马车走去。
这时,尚叟叫道“女郎,由老驭载你前去。”
陈容回过头来,她对上了尚叟的目光,看到他眼中的坚持,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叟现在回去,把我的家物和行李装车,与我们在北城门相会。”
尚叟苦着脸应道“是。”
陈容见到尚叟驱车离去,转身便向其中一辆空马车走去。
那文士一直盯着她,见状问道“阿容竟如此匆匆”
陈容应道“阿容在府中,便猜测到众君会有此举,恐怕来得迟了,便不及备带行李。”
那文士大惊,道“这也被女郎料中了果然如七郎所说,女郎极是不凡。请,请请。”
在他连声说请中,陈容福了福,坐上了马车。
第075章 敌军当前,自闲庭胜步
王家众仆出现在南阳城中时,不时有士族出来相送。他们看着身形彪悍的百来勇士,一个个指指点点的。女郎们则是垂着泪,驱着马车默默地跟在后面,一直相送到城门处。
幸好,陈容坐的是王家的马车,没有人注意到她一个女郎混在其中。
到了城门时,还有一些女郎和士族在相送,陈容透过车帘缝朝外看去,见到尚叟的马车停在远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悄松了一口气。
送出两百米后,众人停下脚步,目送着勇士们离去。直到马蹄踏起的烟尘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女郎们压抑的哭声,还在一路相送。
尚叟看到众人驶近,连忙驱车过来,唤道“女郎”
陈容应了一声,走下马车。
她一上马车,尚叟便低声说道“女郎,我跟他们交待了,说是众人问起,便道平妪要到西明城寻找亲人,你不放心,定要驱车相送,要数月才能回。我也跟平妪说了,要她这阵子闭门不出,任何人不见。”
陈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啊。就算到了这个地步,尚叟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当下,她低低地应道“我知。”
这时,一个壮汉大喝道“走罢走罢,不要再耽搁了。”他声音一落,马鞭便是挥得呼呼作响。
随着他这一走,众人也连连吆喝起来。他们这是担心莫阳城被全部围死,救援不急啊。
尚叟连忙驱车跟上。
接下来,便是不息不停地赶路。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陈容这个女郎,居然体质极好,她坐累了便骑马,骑累了又坐车,半句怨言也没有,没有给他们添一点麻烦。光是这一点,便把绝大多数士族子弟比下去了,众仆在心中暗暗感慨。
如此走了一天,又走了大半夜后,那文士望着挂在天空正中的明月,喝道“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