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解开第一粒纽扣,把领带随意往两边扯了扯,他略感疲惫地坐进真皮椅内,想起傅染今天不用工作,他一边拨通她的电话,一边以拇指和食指轻按眉宇。
“喂”透过来的声音有些暗哑。
明成佑失笑,一身疲惫散尽,他双腿交叠放于办公桌上,整个人慵懒地犹如头蛰伏的豹子,优雅而具有攻击性。“怎么,还没睡好吗体力真是差劲。”
“有事吗”傅染有气无力问。
明成佑眉头不由紧蹙,“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他午饭都顾不上吃一口,下意识就想听听她的声音,没想到傅染如此不耐烦。
“没事我挂了。”
够直接。
“不准挂”
“那有事说事。”
“你怎么回事,昨晚不还好好的吗”明成佑嗓音不由拔高,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一点不假。
“我现在正和你好好说话。”傅染回他一句。
两人正掐着,办公室厚重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女子挤进个脑袋,声音甜腻娇俏,“三少,吃饭饭喽。”
明成佑嘴角差点抽搐,傅染闻言,只丢下简单两字,“挂了。”
不再是询问,而是直截了当掐断。
女子是行政管理处新招来的,平日里明成佑并没见过,今儿开完会,秘书也不知跑哪去忙活,才会让这么条小鱼漏了进来。明成佑拿着手机指向不明就里的小助理,“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捏着个怪腔怪调要呛死人不是要真不会说话呢给我爬回娘胎重新学去”
“呜呜呜”小助理哪受过这样的气,捂着脸直往门外钻。
这男人相貌堂堂,怎么说出来的话就能毒死人呢
傅染在家里随便吃点东西,嫌闷,便出去走走。
她购物欲并不强烈,通常都是看到喜欢才会买。漫步经过一家礼品店,迎面碰到从里面出来的尤应蕊。
率先映入傅染眼帘的,便是她身上那件枚红色羊毛呢长裙,是dor新款,手里的v倒是前几年流行的,头发烫成栗色大波浪,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名牌。
“嗨,小染。”见到她,尤应蕊率先打招呼。
傅染拢紧披肩,“你好。”
“这么客套。”尤应蕊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她抬起手把颊边的头发拨向耳后,也正是这个动作,让傅染清晰看到她腕部的手链以及重新修复好的美甲。
心里咯噔一下,视线竟怔怔落在她的手上难以转移。
尤应蕊走近傅染跟前,眼睛同她一样注视着彼此的手腕,“这手链看来你挺喜欢的,当时三少让我帮忙挑选,我心想这式样简单与你气质也符,他起先不信,你看,还是得相信女人的眼光吧”
尤应蕊见她不说话,又扬起手道,“噢,你别误会,这是三少为感谢我帮你挑选礼物才送我的,我是借了你的光呢。”
“你多心了,”傅染手掌握住手链,“他向来拿钱当白纸看,不过是条手链而已,我也是,图个新鲜,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戴个两天还不知他又得给我换什么花样,烦得很。”
面对尤应蕊,她总难做到心平气和,更别说是好好相处。
打小生活的环境告诉傅染,做什么事都要以牙还牙,适当隐忍若不能解决问题,那只能爆发。
傅染转身离开,并不顾及尤应蕊此时难看的脸色。
明成佑察觉到傅染不对劲,一早结束公司的事后回了依云首府,只不过傅染比他回来的还要晚。
她换好拖鞋上到二楼,明成佑把置于膝盖的笔记本挪开,他伸手示意傅染过去。
她却并没有走向他,而是径自来到床畔,傅染把手链摘去放到床头柜,明成佑起身走向她,“去哪了”
“出去随便逛逛。”
他注意到那条手链,“怎么了,不喜欢吗”
“嗯。”
他眉宇间稍稍蹙凝,昨晚给她戴上时她可不是这幅姿态。
“明成佑,以后你的女人是谁都可以,但唯独不能是尤应蕊。”
“为什么不能是”等等
什么叫是谁都可以
抽哪门子疯呢
48誓言
“为什么不能是她”明成佑上半身躺到大床内,似笑非笑枕着条手臂望向傅染。
她抿紧嘴唇不说话,眼睛只盯着窗外。
“你跟她有不共戴天的仇,不代表我跟她也是。”
傅染这才把目光对向他,“你错了,我跟她没仇。”
“傅染,你前二十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有自己清楚,回到傅家后,本着你父母对尤应蕊的疼惜,你觉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就像个影子似的活在尤应蕊体内,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是你再不想面对的,那除去她,再无旁人了吧”明成佑两手撑起身子,一道暗影逆光挡住傅染的半边脸。
他说的全对,如果傅染够恶毒的话,她会希望尤应蕊就此从她生命里消失。
她视线落到床头柜上,不期然撞到那条手链。
眼里一种无以名状的哀戚肆意滋长,明成佑探寻到她眸底稍纵即逝的寥落,心里忽然不忍,就好比是拿什么东西去重重伤害了她。
“我答应你。”
傅染侧目,“你发誓。”
他果然举起手,“我发誓。”
傅染望到他眼底,只见一层层笑意正抽丝剥茧泛出,明成佑伸出手指指了指她,“男人说发誓就发誓,你还真信了我若轻易违背,还能拿我怎么着”
“明成佑,你就横吧,迟早有人收拾你。”她这么想着,竟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