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朕的问题让皇祖母为难了”龙非离眉宇渐冷,抱着璇玑,慢慢走到太皇太后面前。
一时,太皇太后心上像被什么狠狠一扎,先帝仁厚,怎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那一瞥一睐间,都是箭镞的锐利,她微微一惊,竟退后了数步。
臼“敢问老师,”龙非离眸光一移,朗声道“依照这西凉律例,违抗圣旨,该以何罪论处”
林司正心中一凛,不意龙非离竟这样问,他微微皱眉,躬身答道“论罪,当诛”
那“诛”字一落,太皇太后又怒又骇,手颤抖着指向龙非离,“你想做什么还要为了一个孽妃杀了你的皇祖母不成”
咎即使龙非离没说出来,但那一条罪名无疑却扣到太皇太后身上去,在场无人不骇,又都齐刷刷跪下,郁相,温如凯等多个重臣出列,色凝重,“请皇上三思”
太后嘴角微扬,随即掩去那抹轻弧,沉声道“皇上,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
郁相一个叩首,老泪纵横,竭声道“皇上,年妃以邪术咒害皇后,太皇太后是为皇后求一个公道,皇上若真因此责怪太皇太后,只怕这天下的臣民知道了都寒心哪”
“请皇上三思”郁相以下,多名臣子叩首,齐声禀奏。
龙非离微微冷笑,正待说话,袖子却被怀中的人一扯,“别为了我与他们”
他紧了紧环抱在她腰上的手,璇玑一怔,从他怀里抬头,便碰上他疼惜又幽深的眉眼。于是,她也不再说话,伸手悄悄环住他的腰。
清风一直站在龙非离斜侧,看得真切,心里悲喜交错,师兄深爱着她,她也一样。
这次帝陵之行,师兄问了他那晚的事情,他如实说了。他惊战过,害怕过,对师兄和盘托出的那一刻,才终于放下了心头那颗重石。
师兄当时狠狠挥了他一拳,拔剑指向他,说清风,若你能像白战枫一样敬她护她,你我仍是兄弟,若你对她再有非份之思,则你我兄弟情断,朕会亲手杀了你。
若师兄要他的命,他不会有二话,他知道师兄爱她,自不会与师兄争抢,只要她也好好爱师兄。只是,师兄便这么信任白战枫吗
同样看得真切的还有如意,他低头看年妃的那一下,她突然想起龙梓锦当日说过的话。
温如意,他从来没这样看过你
口里咸腥,这一刻,她突然想冲上前去把他们分开,他这样看璇玑,他这样爱着璇玑,为了她甚至不惜得罪三朝重臣
“皇上,家国有法莫以规为,不成家,莫以法为,不成国”
院门处,一道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一凛,斜眸看去,却是不知何时出走又突然率了一众年轻官员回来的夏侯初。那些,都是龙非离培植的新势力,年纪极轻,官位虽远未及老臣,却已在朝堂有了一席之位,此刻亦都全数跪下,朗声道“家国有法”
“正是家国有法”龙非离勾唇一笑,又一点一点收住唇上的笑意,眸光缓缓掠过所有人。
“皇祖母要杖毙年妃,凭的是这后宫家法;朕统治西凉,依的是这维国之法,难道皇祖母依法而行,朕反要蔑了国法,这国之本朕立手谕在前,不论年妃犯了何事,均待朕回宫再决,任何人违背此谕,便是触犯了国法。”
“再者,布偶小人一说,朕想问问,这里有多少人相信此种诅咒灵效若有的话,给朕站出来朕现在便去请法士再做一针扎小人,写上朕的姓名及八字,若朕日内无事,则信奉这等妖言之人,朕统统斩之怎么样有谁要站出来吗”
皇帝声音轻沉阴冷。若说这诅咒之术,谁不是将信将疑,又怎敢笃定众人早被他一番话所慑,那“斩”字一出,全场呼息紧凝,可闻针黹触地。
年相低头冷笑,夏侯初当日与年颂庭交好,却原来早便是皇帝的人,太皇太后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字,太后眉头紧蹙,本欲诟皇帝不孝不敬之罪,却教他扳回一城,她以前怎会以为茹妃那贱人的儿子是温顺傀儡之辈
龙非离转身把璇玑交给段玉桓,段玉桓与清风慌忙一左一右搀扶住了,众人正不知道龙非离要做什么,又惊又疑,却见龙非离倏地把外袍褪下,扔到地上,道“法不可废,但皇祖母是朕的祖母,朕以此袍代祖母之身,老师,请执刑。”
杖打龙袍这是开国以来的第一桩所有人都惊呆住,看林司正颤抖着从禁军手里拿过棍杖,走向地上那抹光般闪耀的明黄。
“皇祖母,朕常惦念您老人家,盼你能多回宫中,倒忽略你年岁已大,你素喜静,静慈觀才是你该多待的地方,此事一了,朕便派人护送您回去。”龙非离瞥了太皇太后一眼,轻声道。
太皇太后一脸颓败之色,仿佛瞬间又老了数岁,她看了龙非离一眼,走到他面前,低声苦笑道“皇帝,你够狠也许你会比你父皇有出息许多。”
“谢皇祖母夸奖。”龙非离淡淡道,目光慢慢定到一个人身上,眸中流光,寒冷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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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2 斩杀百人5这一眼,如意觉得有什么在心中轻轻“噗”开,然后口子越来越大,到无止境的空寂,又是那种死寂的感觉。痛还好,空,比死难受。
他为什么会这样看她他已经知道了这事当中,她充当了什么角色吗明明只差一步。
可惜太皇太后已经再也不能帮她。她知道,他虽不喜太皇太后,但尚算敬重,为了年妃,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心伤似绝,段玉桓突然过来跟他低声说了句什么,他变了脸色,迅速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头去看年妃。
臼不想再看她微微侧过头,却看到皇后看了郁相一眼,另一边,太后嘴唇微动。
龙非离已快步走到皇后面前,朗声道“皇后腹中婴孩虽非为诅咒所害,但布偶小人一事,亦显是有人包藏祸心,其行恶劣,论罪当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