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却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投向大帐,
他知道,那个人就睡在那顶帐子里,他甚至可以想见,那个喜欢赖床的人不堪外面的吵闹,气呼呼地把头蒙住,蜷缩成一团的可爱模样。『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棋亭那一夜,累极了的他也是这般缩成虾米状,任屋外风吹雨打,不闻不问
“今天有的忙的,你们该干啥干啥去,都围着大当家的做什么”寨里最威严的劳穴光转了出来,一声低喝,寨兵慌忙做鸟兽散。
戚少商冲劳穴光略一颔首,感激他的解围“这几日辛苦老二了,都布置妥当了吧”
“大当家的放心,”劳穴光胸脯拍得震天响,“都安排好了,一定把大当家的跟顾公子的拜香仪式操办得风风光光的。”
这话本也没什么其他意思,戚少商却听得脸上一热,支吾道“顾寨主挂柱,也是和你们几大寨主拜香,自然要隆重”
劳穴光微笑着摇摇头“论武艺,我们几个兄弟确实是服了顾公子,但是论人品,却是只有大当家的才清楚了,所以今番这拜香,主要还是大当家的跟顾公子结义”,说着往戚少商肩上重拍几下,“我们信大当家的眼光,跟着拜便是。”
戚少商一听此言,眉头微蹙连持重沉稳的劳穴光都说这样的话,就不要说那些活蹦儿跳的小辈们了。
顾惜朝果然还是被排挤在外。
莫名觉得不悦,仿佛任性的孩子,自己喜欢的人,总要身边的人也都能看到他的好才行。
戚少商想转移这个不快的话题,环顾四周道“我不是吩咐过布置得喜庆一点,多扎些红绸彩灯么,怎么没见着多少”
劳穴光苦笑“这几天都是黄道吉日,附近村镇里办喜事的多,几匹红绸抢破头。就今天用的这些,还是半哄半抢来的呢。老四在布庄里还被姑娘家骂了哩,说又不是娶媳妇,跟她们争这些做什么。”
仿佛隐秘的想法被窥破一般,戚少商脸上又是一热。
劳穴光没注意到他色的变化,接着道“红绸彩花主要都扎在大帐里了,大当家的要不去看看”
此言一出,戚少商眼睛都亮了起来,终于捞到个借口进生杀大帐,忙不迭连声应好,三步并两步到了帐前,撩起帐帘,却犹豫了起来。
生杀大帐是连云寨里最大的帐蓬,说是供大寨主住的,帐篷内却用帷幕屏风隔成两半,前半部分供着牌位摆着桌椅,日常会客议事祭典都在这里,只有后半部分才是大寨主私人的居室。
所以平日里为了不扰到大寨主休息,寨里规定,未经通报不得擅进生杀大帐,违者重罚。
戚少商在这个帐篷里一住就是五年,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径直走到床边躺下,脑袋还正对枕头中心。
可如今,他已经在帐门外踌躇了一柱香的时间,却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
其实,通报一声也无妨的。
只是,那个人还在睡,被吵醒了,该很不高兴吧。
戚少商并没发觉到,自己此刻脸上写满了一种叫做宠溺的情。
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进去。
一撩帐帘,悄悄闪入。
即使不通报,那两个跟了自己五年的卫兵也不会阻挡的,更何况戚少商在回身放下帘子的时候,还冲他们眨了眨眼睛做个表示“保密”的鬼脸。
帐里张灯结彩,红火一片,映得人心都燃烧起来。
果然很喜庆,戚少商愉快地想。
目光在大帐里溜了两圈,很快就停在将帐子隔成两半的帷幕上。
那帷幕的右下方,开了个门,门帘低垂,静静的,诏告着门帘之后,那居室的主人依然沉睡未起。
戚少商莫名地紧张起来,控住气息,放轻脚步,一步步往那帘子走去。
帘子后面,就真的是那人的私人空间了,自己再怎么找借口,也不该进去虽然那曾经是自己起居了五年的地方。
可是,还是忍不住。
那个让自己如同十八少年郎一样魂颠倒日夜念想的人,就在这门帘之后,甚至听得到他轻微的呼吸,平稳,安适。
周围那么安静,以至于戚少商害怕自己那擂鼓一般的心跳会吵醒睡梦中的人。
他拼命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却按不住偷偷撩开帘门探一眼的欲望。
于是,他真这么做了。
帘门才掀开一角,一种独特的馨香马上就飘进戚少商的鼻子里。
这味道他很熟悉,不同于塞北的灼烈干燥,也不同于女子的胭脂水粉。那是一种江南独有气息,干净清新,仿佛空气里还混着青草味和淡淡的水香。
那是顾惜朝的味道。
棋亭那夜,当戚少商用带着破坏性的原始冲动打开了两人的界限时,便是这独特的江南水香将他没顶浸淫。
戚少商感到脸上一阵发烫。
顾惜朝果然是有魔力,只一点气味,就能让他热血沸腾。
从门帘的缝隙里,可以看到床尾的一部分。床脚下一双黑色的男靴,床上软毛毡拉得很整齐,只在中间鼓起一块,弯弯的。戚少商知道那是顾惜朝的修长双腿,睡觉的时候会蜷起,一副怕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