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对我的感情早就不容置疑,但他一定有事瞒着我,若不然,他的脾气没这么好。若以他真实的性子,只怕早就拉我一同入黄泉了。
若是我不能被他爱,那就不能被别人爱,更不能爱别人,除了女人,我若与人有染,不是我死,就是那个与我有染的人死。
我甚至为他没有动皇后和闻妃感到大为吃惊。
一直到元怡出生,我都是惶惶不安的。
他的脾性不只是固执和强硬,简直疯狂。
常人一定敬而远之。
我如今却知道,他是被他母妃给折磨成这样的。
当然,给他折磨的,现在由他母妃换成我了。
我就像被困在一个阴毒的阵法里,处处都不见生门,处处都是死路,我越不想折磨他,伤他越深,也伤自己越深。
我批了大约半年多的小事奏章,每一本我都有认真批,他们那些老臣扯小事,我就给他们扣上见微知著的高帽子,扯到国家大事上来,渐渐的,有些忠厚的臣子也开始呈上来一些比较重要的折子,我喜出望外,庄玄对此嗤之以鼻,每日不是喝茶就是喝花酒。
到了接近秋天的时候,下京城与陈郑接壤的商旅繁华之地雍城爆发了国与国之间的磨蹭争斗,俞演愈烈,死伤无数,更出现朝廷命官官官相护,商旅巨贾勾结绿林、地痞流氓反抗官员,民与民,官与民,官与官,国与国,乱斗成一团。
下京一带乱得不断有流民迁出。
原来这三年来一直年景不好,物价却猛涨,不仅民不聊生,甚至国与民争利到达白热化。
为了缓解内忧,陈与郑的朝廷,开始插手商利,甚至妄图将雍城控为己用。我已派徐子青出动他操练的新兵去雍城城郊驻扎,随时准备小试牛刀。
只是,意料之中的,陈郑也悄悄在雍城外几百里地一带增兵,妄图破城。
我几乎昼夜不息地召集能靠过来的群臣商议对策,庄玄一改懒散状态,我甚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
一个文官,至于么
好像武将即将要上沙场点兵一样激动。
入秋,徐子青与郑的兵马开始交火,战争爆发了,我急得夜不安寐,深夜还在琢磨着怎样寻求平息战火的方法,却见庄玄欢喜地跑进紫阳殿,手上拿的是密报,徐子青呈回的。
首战告捷。
但是形势更加危急起来,因为陈随时都有背信弃义与郑联合起来的可能,再加上北疆也已蠢蠢欲动多时,会不会趁火打劫我上京一带,难说。
战火的爆发,民怨升天,暴动爆发的频率比以前更高了。
现在不打也不行了,大随无法置身事外了。
庄玄说,这是好现象,并且力谏我御驾亲征。他的话,听在我耳里,和以前一样儿戏,御驾亲征我
“朕连战线具体在哪都不知道,要出多少兵马,要造多少战车,粮草怎么办征调多少战马,分几路,由谁统领,用什么战术庄玄,军国大事,别开玩笑了”
“皇上,臣没有开玩笑,皇上御驾亲征,不仅可以稳定民心军心,一举得胜,还天下太平,到时,关于什么真龙不真龙的谣言,自会不攻自破。大随内部的叛乱,多是百姓愚昧所致,等外患一平,皇上的威仪展露在天下人面前,内忧自然缓解”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皇上知道打仗要了解战线,战车,战马,粮草,兵力,任命将帅,采用战术等等问题,说明皇上对打仗多少还是十分了解的。皇上不必妄自菲薄,且有我等辅弼献策,定能一举得胜”
有老臣反对道“若皇上御驾亲征,上京城城池空虚,北疆要进犯我大随,岂不如入无人之境又不是有当年的景王、秦汤秦大将军顶阵”
我赶忙点头称有道理,庄玄偷偷瞪了我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散了朝议之后,群臣皆用袖口掩着嘴斯文体面地打着哈欠,打道回府了。
我不住后宫已多时,平时多是住在紫阳殿附近的偏殿暖阁里。
我刚走到偏殿门口,先是被二哥拦住了,又被庄玄扯住了,一个坚决不同意我亲征,一个力谏、死谏,非要我亲征,在那处偏殿里吵得不可开交。
两人快要争得面红耳赤,结果庄玄舌战功夫技高一筹,道“北边有一秦汤足矣,秦汤,殿下是知道的吧,他在先帝面前再怎么无礼到了极点,诛杀九族都不为过,可先帝还是重用他,他在战场上的威望,连你先帝都为之折服,世人谓之战,丝毫不为过。”
秦汤家虽世代习武出身,可因为大随崇文,从祖上到秦汤这一代,习武的渐渐少了,即使出了秦汤这样的人才,他家还是几近没落,幸而父皇下定决心收复失地,大随才渐渐开始崇武,秦汤这一人,才得以被重用。但是崇文已是大随几百年的传承了,所以文武相斗,在所难免,秦汤性子又粗,不得群臣待见,虽然如此,他仍有极高的威慑力,若此番能一夫当关,他将为武将在大随万里河山图上添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届时定能开创大随文武并重的局面,这也是历代先帝所求而不得的。
秦汤和景王收回的那些河山,它们曾被割让出去的最根本原因就在于大随过于崇文追求风雅的陋习。
“主要是南面,作最坏的打算,陈与郑勾结起来,但是我们有徐子青,也有你薄王殿下,殿下虽表面看来无论于军于政都没有多大兴趣,但是殿下资质非常,况且,就算没兴趣,殿下还是有逼自己钻研过吧,为了某人”庄玄暧昧地调笑着,用手肘拐了拐二哥。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装作捻须而笑的高深模样,呃,实际上,他还是很年轻的,根本就无须。
他说“就算信不过徐子青,信不过自己,还有丞相我呢”
“你也去你是文官”我出声道。
“不,我是军师,并且,我也会武,研究过的兵书,或许不比秦汤少”
“说了半天,丞相大人还没说倒底为什么子皇必须亲征”二哥嗤道。
庄玄斜了他一眼道“薄王殿下自己当真不知皇上亲征的好处所在”
“别说什么鼓舞士气什么的”二哥道。
“不不不,殿下要明白,这个帝位,他不想坐,不适合坐,现在也坐了,坐上了,就必须对得起那个位子,没有什么政绩功勋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