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元宏和我那生就智障的八皇弟,都未能幸免,所幸元宏被发现得及时,又一次逃过了死劫。
最后流秋还说“薄王殿下八月十五那日,最后娶了北疆公主”
“住口他的事,以后都不要让我知道。”
我已不配。
我在床榻上养病数月,直到终于下得床来时,已是浓冬时节了。
这一年,天下极寒。
邸报上时有群臣奏疏,陈述了各地入冬以来受极寒影响,农物歉收的状况,很是严峻。尤其是上京一带的民间,更是苦不堪言。
有些地方甚至还有小规模起义、暴动,周宜说,如果这样的严冬一直持续下去,到了开春还未缓解的话,北疆与北夷那些草原上的居民,很可能因为水草不生,而打破原本就蠢蠢欲动的状态,一举进逼上京。
外加陈与郑,因为八月十五那时的争夺薄王事件,借机埋怨我大随瞧不起他们陈、郑,又借物价疯涨之势,在下京一带展开利益争夺,偶有血腥事件发生,若物价一直疯涨,为了利益,他们的朝廷势力可能会牵涉进来,到时
周宜跪在寝殿外面的地上,陈奏着这些事情,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在他身后乱舞,他裹了一件大裘,尚冻得微微发抖,我的寝殿内四面均设有火墙,殿内又燃烧起大大小小的暖炉,旁边的小宫女穿的都已经是春秋季节的衣裳了,额上有微微的细汗。
“周宜,你进来说吧。”我淡淡地道。
“臣不敢”
“你喜欢跪那就跪那吧”
我从塌上坐起身来,有宫人过来为我披上纯白的狐裘,将我凌乱的长发从领子里牵出来,放在狐裘雪白的毛上,再递上手炉。
我捂着手炉,望着殿外的雪花出。
直到流秋过来从手炉上拿开我的手。
我低头一看,手上已经被烫红了。
宫商也咋呼着跑过来,拿过我的手,又是吹着又是急着要上药,我抽回手道“没什么,只是红了一点点而已。”
“皇上你这样思恍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不关心国事,也关心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啊”把手炉放到她的手里,我转过身道“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没有感觉了你们能感觉到冷,我却完全感觉不到”
“皇上,会好的,御医说,你只是被人用利器划伤了筋脉,但是没有全损,只是暂时的,或许,等开春就已经好了。”
“不,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起码我的心,也早已不再痛了。无起无伏,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一样,这样就好了这样我也许还能活下去,能够遵守对秦羽的承诺我也不是不关心国事,只是这几天,让我清净一下,只有这几天,有什么事,去和摄政王说。”
“皇上,趁着摄政王气焰渐消,您应该敦促他还政”
“我知道。”
我立在火红的宫灯前,举着手腕,想查看一下当初被人施暴时留下的划痕,却什么痕迹都没有,难道是宫商这丫头给上的药
我命流秋查出凶手,可他好像完全无计可施一样,他只说八月十六凌晨在一间客栈里发现我的,那时我被穿戴整齐包裹得像个即将被送葬的死人一样,被人塞在被窝里,命悬一线。
“爹爹”有清脆的童音传来,我回头,就被一物撞在脚下,一看,是我那两岁多点的侄子,粉雕玉琢的,穿得像个毛毛球一样,身上飘着奶香,我一蹲下身,他的小嘴就吧唧直往我脸上凑。
“元宏,乖,来,告诉叔父,是谁教你叫我爹爹的”
“是宫商你不喜欢我叫你爹爹么”他歪着脑袋问,这孩子,有着超出一般同龄小孩子的敏锐。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不是的。只是,这么叫不好。”
“那我以后不叫了,我叫你子皇”
子皇
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自从父皇走后
我站起身来,元宏却固执地要用小手牵着我的一根指头,抬头对我甜甜地笑着,讨好地笑着,曾几何时,我也这样对着父皇笑,粘着他,想索得更多一点点的疼爱,可父皇不只是我的父皇,他还是大随的帝王,他的心里装过挚爱的人,装过万里河山,留给我的只是一方小小角落,但也随着他的仙去而消失。
而我,也根本就不是元宏的爹亲。
他生得特别乖,无论见了谁,都是笑脸相迎,小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讨好之色,就像曾经的我一样,以为只要多对别人好一些,别人总会对自己同样好一些。
“子皇,我爱你我最爱你了”
我牵着他的手一僵,低头看着他,他的脸,好像恍惚中有些秦羽的轮廓了,我那早已不会痛的心,没由来地,刺痛了一下。
我复又蹲下来道“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
没想到他小嘴一嘟,抽回自己的手道“讨厌,子皇总认为是别人教我什么什么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才不要别人教”
我勾了勾唇角道“是是是,你比任何人都聪明,小小年纪简直比四五岁的孩子都懂事,可是人家四五岁的,也还是小孩子,你才不到三岁,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可站不住脚哦”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要快快长大”他骄傲地道。
“那么快做什么你已经是我们大随少见的小童啦再快,人家要怀疑你不是人了哦。”我点着他的小鼻子道。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