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现在还是好好地活着,得益于父皇的影卫,父皇拨了一大半影卫潜伏在落阳殿周围。
父皇曾经说过,这宫里,明里暗里,发生了什么事,他都清楚。原来我自己也一直居住于父皇眼线笼罩之下,只是父皇即使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也从未加以干涉。
我父皇把一个帝王的任性发挥到了极致。
他是个十分强悍的君主、天生帝王。
百官对他恨之入骨却无不俯首帖耳。
百姓对他称颂不已却不知道,父皇所做的这一切,其实并不是为了他们,而是“那个人”希望他如此,仅仅如此。
他不需要像我的皇爷爷或者皇爷爷的爷爷们等等一样励精图治,他看似漫不经心,可他的智慧和谋略超过皇爷爷他们很多,虽然他的心不在朝政上,可还是把大随带往繁荣的极致,他的过人之处是大随历代帝王都不能比的。
他的十分睿智,在心爱的人面前,却一分都不能派上用场。
他站在最高处,他最寂寞,可是没人能理解,更糟的是,他必须往更高处站,以更加的寂寞来换取庇护他的子民的能力。
可这些子民,并不是他的所爱,只是因为有人期待他那样做。
人在寂寞无助时,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温暖的目光投向同类。
除了杨文绍,在所有皇子中,父皇稍微偏爱二哥一些。却不是因为二哥的优秀,而是他以为自己嗅觉到了同类的气息,直到二哥把箭射进他心爱之人的死穴。
在他万念俱灰时,据说是我身上那份似曾相识的气息稍微勾留住了他几分生念,是以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一个冰冷的帝座的他,决定疼爱我,因他真的不愿意一无所有地离去。
在上京城外的紫霞山半山腰新建的小行宫里,父皇一直在我的床边絮叨。他是真的老了,以前他可是个很少说话的人。
本来,自睁开眼,我就上吐下泻,发烧,胸前更是难受得要命,头痛欲裂,不止一次请求父皇给我一杯毒酒给我一个痛快,父皇给我的却只有奢侈的疗伤药。
那时我真是忘了对秦羽的承诺,不管不顾了。
朕是真龙天子,朕不许谁死,谁就不能死,他这样告诉我。
可这圣旨却对他最心爱的人无效。
我知道他为什么希望我活着。
我和父皇唯一像的地方就是,喜欢一个人,就是真的喜欢,厌恶一个人,那就真的是厌恶了,我不会虚与委蛇,而父皇是不屑于虚与委蛇。
父皇是真的想要把我当成儿子来疼爱了。
我很感激。
他没有因我的懦弱寻死、承受不住挫折而轻看我,他说以前是太完美主义了,不知不觉间成了冷漠寡情的人。
父皇现在,变得平易近人了,他似乎,要从那最高处慢慢走下来一样。望着他的银丝更加银亮,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不孝。
父皇总是自嘲着说“以前,为了把个皇帝做得像模像样,成天板着脸,自然而然成了习惯,就这样,一个人离众人越来越远,万民俯低在自己的脚下,可是没有一个人,是与自己并肩的。自己也想像个常人,也想去对别人表示关心,可是最想去关心的那个人,却不需要朕的关心。也更希望别人对自己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而不是对龙体的关心。”
他拍着我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道“到如今才知道,有个人被自己关心着疼爱着,也是一种幸福。可是以前为了帝王体统,什么都没做,就算想做,也只能在梦里。你这孩子心实,这地方也像他,可惜啊,朕以前竟没发现,也是怪我以前眼里只有那一个人。你和他,是这禁宫一汪浊水里少见的清流。可他,终是被浊水冲散了,你,不要学他。”
我点了点头,望着床头的花瓶里的一枝红梅发呆。
“父皇,您为什么要罚杨文绍去西塞戍边他才十七啊,军中很苦很苦的,他”
“不是我罚他去的,是他自己自请去的。”
“”
“子皇,你呢,你十三岁就去过了,还是作为质子去的,杨文绍他是作为一路主帅去的。朕老了,不能总罩着他,他也该凭自己的能力去获得地位与尊荣。”
“天冷了,多给他送一些冬衣才好。他都学不会添衣”
“子皇,你是怎么学会的呢”
“儿臣儿臣一直无衣可添。后来才”
“所以,你都能做到的,他那些说你无能说你不配的人,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看他还有什么资格来讲什么配不配。”
“儿臣的梦话都被父皇听去了”我脸上热热的。
“是啊,都流了好多泪水。听着爱不爱从来都与配不配无关,那些说不配的人,只是为不爱找借口罢了。你又何必自卑自贱呢”
“儿臣儿臣也的确什么都不好”
“若是不好,他们怎么不去招惹别人,都来招惹你他们喜欢你,或许是真的,可是以他们的岁数,还都不明白爱的意义。你这孩子就是傻,不到别人抛弃你放弃你时,你都不知道去离开别人。那杨文绍,朕本以为他是不同的,却听说朕和他父王是亲兄弟,你和他也是亲兄弟后,独自逃了。也难说他是错了,毕竟,像朕这么疯的人,世上不多。”
“儿臣和他是是”
“他也是韩妃所出,本来是我安排了别的女子,是不想景王有孩子,结果所以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