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外徘徊了好半天,终于股起勇气走进殿内,怯怯地夺下父皇的酒杯道“您喝醉了,不要再喝了。”
父皇抬头,醉眼蒙眬,酒气醺醺,却面见喜色,拉住我的手道“你来啦”我点了点头。
“戎儿”父皇双手捧着我的脸道“今天晚上,你还是那么好看。我知道,我就知道,只要我一喝酒,你就会来关心我。戎儿,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不好,父皇真醉了,把我当成景王了我毛骨悚然地大力挣扎起来“父父皇,我不是”天啊,我要是没回头进来该多好,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谁来告诉我为什么酒醉的人根本听不见别人的说话啊我刚一挣扎,他就抱紧了我,拍着我的后背道“戎儿,别怕,和我在一起,别逃,千万别逃。”
“父皇,你喝醉了,放开我,我不是唔”天啊,直接一个雷劈死我吧我怎么那么傻啊,我还回来做什么直接叫宫人不给父皇拿酒就是了。杨文绍啊杨文绍,你的无心之失可害惨了我,让我给亲生父亲误当情人亲了。
父皇的举动吓得我全身颤抖起来,眼泪也不争气地流出来,脑袋里就像是自己已经在遭受着天打五雷轰的酷刑一样爆炸开来。
“戎儿别哭,你不喜欢我碰你我就不碰,别哭了,快别哭了,刚才是我没忍住,你”父皇浮肿的眼角,滑下一滴清泪来。
景王死的那一刻,父皇也流泪过,那时的父皇让我震撼了,没想到我一向英明武的父皇会哭得像个寻常百姓一样动容。
可此刻,父皇这无声的一滴眼泪,却是让我心痛无比,我好像能原谅当日他选择牺牲我,一直叫二哥举箭射我的事情了。因为那时我再怎么难过,也不能与景王死后父皇的难过相提并论,那种痛,在秦羽走后,我深深刻刻地体味过了。
我呆呆地任他抱着,虽抗拒被他当作景王,可他也的确再没多余的动作,只是紧抱着我,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小身板被压在了殿内的盘龙柱上,直至后背麻木冰冷。
哎,就当这是父爱的温暖吧,父皇可能从来没有抱过小时候的我,不知道有没有抱过其他的皇兄皇弟们在景王府,可是亲见杨文绍那么大个人了,还常常赖在他父皇怀里,那时可是羡慕死了有爹的孩子,如今被父皇这样抱着,偷偷地这么想着的话,也不觉得害怕了,只是有些心酸,因为我所期盼的父爱,只能是我偷偷假想到的。
不知过了多久,父皇终于睡沉了,我叫来宫人把他搀去休息了,自己整一整衣衫走出殿门,却毫无睡意,一个人在御花园内走着,想起以前偷听过文贵妃与二哥的对话,今日才知道,原来我长得不好看又不讨喜,他们仍然可以把我调教了去取悦父皇是因为我长得像景王因为景王是父皇心心念念之人原来宫里明里暗里大家都知道这事,只有我懵懂无知
原来什么长得好不好,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并不是所有人是天生丽质,都是靠优越的生活来保养,靠华美的衣饰来装点,靠锻炼情气质来美化。
可是那些人,那些人难道就没有想过他是我的父皇啊我又不是什么戏子伶人什么的可以随便调教了拿来取悦帝王的真正是为了权力和宠幸,什么事都可以干得出来
忽然间好恨恨自己生在帝王家。
也同情起父皇来,身边有这样一群时刻对他的帝座虎视眈眈,什么都可以做出来的人群。
正胡思乱想着,抬头一眼撞见二哥立在不远处,我不自觉地拔腿就开始跑起来。
“七弟”二哥喊了起来,可我不打算停下,继续跑,还没跑上几十步,被二哥一下就捉住手拉转身,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我想甩也甩不开,大力挣扎中,上次被父皇的剑弄伤的手掌处,那才结疤不久未完全好透的伤口裂开了来,血慢慢地渗了出来,痛得我眉头拧在一处了。二哥才赶紧松开我的手,撕了块袍子就给我包扎起来,边扎边问
“为什么见了我就跑”
“我我不知道。”我偏过头去。
沉默了半晌,我们谁都不讲话,终是二哥沉不住气“杨文绍睡后,你和父皇一直在一个房间,在一起,好几个时辰。”
我怒从心起“那又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霸王哦。
第章
“那又怎样”二哥不敢置信似的重复着我的话,因为从前我在他面前可是乖巧顺从得很,什么都听他的,只以为他才是对我好的。
我也不敢相信,他居然这样想我。
原来,我曾经是多么高看了他。
在这深宫之中,哪里有什么真正从内到外完美无瑕的人
越是距离父皇龙椅不远的人,越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错了。
就算他和文贵妃曾经商议的那事最终没有达成,可我现在不打算原谅他了。就让他想怎么误会就怎么误会去吧我赌气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说什么”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捏得我生痛。
我照他的小腿踢了一脚,吼道“我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凭什么来管我跟父皇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你你变了”
“是,我是变了,人谁不会变啊,那又怎样难道我天生该像小时候一样懵懂无知,被人捏在掌中任意搓圆捏扁被人利用吗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我生下来就比别人下贱比别人傻啊”我气不打一处来,本来,都过去了的事,没必要再提,可是在他面前,无端地觉得很委屈,以前绝不会说的话现在一股脑儿全部倒出来了。
“原来你都知道了。可如今你还说来做什么呢你现在都自己送到父皇面前去了,还打扮得这么美。那你还对我以前做的事不满个什么”他讥笑着,手上轻蔑地碰着我的脸,我羞愤欲死,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扇了他一个耳光,他的脸被我打偏过去,仍然带着讥讽的笑容,我又狠狠地照他的膝盖踹了他一脚。他冷笑道“怎么无话可说了就只会动手打人了这两年你在外面都跟人学些什么了”
“学会了卖身,学会了勾引男人,学会了为了权势连自己的父皇也可以勾引,怎么样,你满意了吧”我转身就走,不知道这么负气的话是怎么从我口中溜出来的,竟没考虑过若这些话被人听去该怎么办,只知道逃跑似的向前奔着,不知道别人心目中的仙崩塌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