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她没有比手势,是非常清晰地说给他听的,无埃雪衣的心,终究藏得太深了,根本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去试探,他的有容乃大,胸怀虚谷,在大事大非径渭分明,可是他却没有了自我,没有了心。
无埃雪衣听着她的话,却笑了,他没有回答。
但是雪镜风从他的眼中读懂了四个字,我心依旧。
雪镜风情一收淡淡地离开了他,挑眉随意地笑了笑,原本也只是在试探,得到这种回应倒也不在意。无所谓结束了这段对话,她眼底一垠无绪,只余清薄的幽深。
无埃雪衣这个人倒是有趣,刚接触只当是一本佛经,意义深远却有些与世隔绝,然而现在她却觉得他就似一本无字天书,秘而有内容,却需要用心发掘才能看到,那隐藏在内处的那一个他。
换好一身男装,雪镜风又是一名翩翩少年,她拿起一些之前做剩的颜料在脸上涂涂摸摸,很快脸色黯淡了几分,双眉画粗,在眼角点了一颗泪痣。
倾刻间,镜中映出的少年虽然仍旧漂亮却少了几分灵气。
脸一扬,指了指自己的脸,雪镜风示意无埃雪衣点评。
“肤色自然,手法虽不高明,但一般人应该不会太注意。”无埃雪衣赞同,玉骨分明的手指替她整了整头发。这是这段时间假扮夫妇养成的习惯。
雪镜风总是学不会女子盘发,而意外的是无埃雪衣竟然难得手巧,于是每日三千烦恼丝的事情便顺其自然地落在他手中。
蓦地,雪镜风轻轻地挡开他的手,笑得恣意而懒散,挑眉间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淡,她比了个手势现在我们不是夫妇了,束个男子发型我还弄得来,别再做些令人误会的亲密动作了。
无埃雪衣微怔,像是在思考她的话或者是消化她的话,总之对于雪镜风转脸便改变的态度,他平静的双眸云迷雾锁,仅是淡淡地笑了,便如轻云一般,似揉在惆怅里。
我知道了。短短几个字,他没有比划,张着浅色的双唇清晰地吐出。
雪镜风发现想要激出这假仙的情绪果然非一日之功,他恍若山巅不可攀附的冰雪,沉稳得让人心惊,难怪前身花了再多功夫也入不了他的眼。不过眼底浮起了一丝恶意的笑意,在整理妥当后,没再多说什么便转身下楼去了。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无埃雪衣,你以后就会慢慢懂了。
望着雪镜风淡漠离去的背影,无埃雪衣面无表情地缓缓坐下,取起一只细瓷杯优雅地倒了一杯温茶,一举一动赫然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这一刻的无埃雪衣褪了几分仙气,双眸黑得好像宇宙尽头无尽的深渊,多看一会儿便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他望向窗边梨花挂满枝头,微风拂过,宛如穿着缟素的玉女翩翩起舞。不由得他眼前浮现出的却是雪镜风女装时候的模样。她跟这梨花倒是有些似
窗棂微晃,立即从暗处现身两名矫健身姿的男子,朝他恭敬地跪下。他们吐息微不可见,目光如电,一看便是深段高手。
“少主。”他们齐声恭声道。压低双眸,似不敢亵渎眼前之人。
无埃雪衣淡淡地侧目而视,指尖沿着杯沿轻划动着,那两名互视一眼,专注着看着少主的指示,却在看在他那个动作,蓦地瞠大了双眸。
“少主,您为什么要帮那个废物三皇子呃”其中一名男子目含激愤地脱口而出,但话还末说完,却突然胸口一痛,闷哼一声,话便永远截在了他的口中。
他怔怔失低头一看,胸口那一滴穿透他心脏的水迹,正是少主出手了。
可是为什么少主在他心目中就是那遥不可及的,死在他手中对他来说是一种最美好的死法,然而他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错在哪里,才会让少主亲自出手。
原因无埃雪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下意识不愿意听到下属说她的一句不是,脑中想起雪镜风说过的现在我是你妻主,你一定要全身心地保护我,不管是别人要伤我,还是侮骂我,你都要克尽已任,替我保架护航。
他似乎被这段时间的假像影响了,不过一场游戏,他却真正融入了,记住了雪镜风,这三个字,已经转换成一个具体的面貌,她不再是一个可以任他随意忽视的人了,她强势而任性地闯了进来他的世界,却也可以轻巧无所牵挂地转身离开,倒是比以前洒脱了
另一名男子看着恍然死去的同伴,但没有多余的情绪,他知道少主出手是极有分寸的,只觉得气氛压抑得让他全身有些颤抖,于是立即稳声报告道“雪霓国已经兵临城下了,炙阳王虽被清雅如歌他们设计擒获,但是旱獭国却早一步从他手中得到军事兵防图,离上京最近的景阳关即将被攻破,然而关外的援军却还没有抵达。”
无埃雪衣搁下瓷杯,沉吟片刻,嘴角泛起柔柔的涟漪,朝他做了个手势,那名男子脸色郑重,没有犹豫立即令命,抱起地上的尸首纵身离去。
几百年的动荡,众国潜伏的野心终于也到了濒临点,或许这天下已经稳不住多久了背负着手,无埃雪衣身如玉树靠在窗边,看着那一望无垠的湛蓝天空,目光悠扬飘远,抵落在遥远的彼方。
果然习惯是个可怕的事情啊不知为何他脑中冒出了这么一个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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