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彦接到金庭安的电话时,花期正在院子里晾床单。
他躺在摇椅上轻轻晃晃,颇为悠闲。
“云总,杨叔说当时是到人民医院接的云小姐,我查过了,医生说她受了点皮外伤,并且有轻微的脑震荡,有可能造成逆行性失忆。”
云熙彦闻到一阵清浅的皂角香气,淡淡开口说:“她当时不是没事么。”
“事后发病也是有可能的。”金庭安说:“主要是,云小姐离开云家后或许发生过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金助理一时也弄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前几年她死活非要离开云家,他也是知道的,现在老大快结婚了,她又突然跑到人家面前乱晃,真是有够折腾的。
云熙彦没有做声,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人费力将床单拧干水,掀开抖了几下,然后踮脚铺在支起的竹竿上,整个人在阳光底下笼着一层薄薄的金色光线,朦朦胧胧。
下午到药店里帮忙,她干活的时候倒是有板有眼,抓药、煎药、归置药材,全都不在话下。
云熙彦像个大爷似的,要么坐在边上喝茶,要么脸上盖着本书打瞌睡,优哉游哉,拿这里当他自己家一样。
莲婶给人看病的时候花期就在旁边写药方,一边写一边默念:“半夏、橘皮各6克,竹茹、茯苓各12克,枳实8克,甘草3克,生姜3片,红枣4枚……每天一剂,水煎服,15天一疗程,疗程间隔3天……”
接近傍晚,几乎没有什么病人了,莲婶回家做饭,留他们两个看店。
花期站在药柜前抓药,桔梗摆得太高,她垫着脚尖去够,吃力又不服的样子很是可爱。
云熙彦忍不住走过去,贴在她背后,抬手拉开抽屉,抓了一把药材放在她的小秤上。
花期忙回过身来,微微仰头,看见他的喉结,不敢再往上看,小声嘀咕了句,“谢谢。”
他轻笑,“不客气。”
说完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堵着她的路,没有半点让开的意思。花期硬生生贴着他的身子挪到旁边去,脸颊绯红,只装作一脸淡定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云熙彦慢悠悠走到她身后,两手插在裤兜里,垂眸静静看着她的动作。
后背体温灼热,她往旁边挪了一步,他便跟着挪一步,她再挪,他再跟,好像不嫌热似的。
花期忍无可忍,回身瞪他:“你老跟着我干嘛?!”
他挑眉:“随便看看。”
她怒视,“看什么需要靠这么近吗?!”
云熙彦耸耸肩,“我没戴眼镜,站远了看不清。”
“……”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理会这个经病。
过了一会儿,云熙彦索然无味,拉过凳子坐在她身旁,托着腮,脸色淡淡。
花期包好一副药,拿起单子划掉一笔,正在这时,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将她扣住,细细摩擦那块皮肤,好不暧昧。
她吓了一跳,忙往旁边躲,“你干什么!”
云熙彦收紧手臂不让她逃开,一个用力便将人搂入臂弯。
“请你放开!”
见她黑了脸,他倒勾起唇角笑了,懒懒的:“我不舒服。”
“……什么?!”
他把手臂摊在她面前,“我很不舒服,可能病了,你给我看看。”
花期皱紧眉头,僵硬地挺直背脊,“你先放开。”
“看完就放。”
“……”
她只觉得一口血堵在喉咙,随时会喷出来。
无法,手指搭在他的腕上,静下心来诊脉,这点皮毛功夫还是会的。
云熙彦玩味地看着她认真的表情,那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抿着,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像引号一样,十分可爱。
她仔细诊了半晌,不耐地瞪他:“云先生,你不是好好的吗,根本没什么问题。我建议你可以去精病院看看。”
云熙彦不以为意:“听说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你没看我,也没问我的病情,怎么就知道我没问题?”
她哭笑不得,“好好好,那你说吧,哪儿不舒服,都有些什么症状?”
闻言,那性感的薄唇勾起,目光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她的身体,手掌扣着那腰,开始不老实地抚摸。
“有个地方,胀得难受,”他往下揉着她的臀,“昭昭,我想做爱,想把肉棒插到你的小穴里,想把你操哭,想得浑身都难受了,你说,怎么办?”
花期气得满脸涨红,故作镇定地去掰他的手:“我不是什么昭昭。”
他轻笑:“好,那你总算半个医生吧?医生总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
他说着突然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俯身靠近,“用你的小穴夹着我的肉棒,让它在里面插一会儿,嗯?”
花期气急败坏地推他:“你、你变态!放开我!啊……”
云熙彦扣着她的脑袋,将她的唇按在自己的唇上,张嘴便吮吸起来。
“嗯……不要……”花期弯着腰支支吾吾:“啊……嗯……”他的吻技高超,不断含弄,不断用舌头去舔她,那种酥麻的滋味,真是让人心迷乱。
“嗯……”花期的拳头抵在他肩上,渐渐变得软弱无力,那吻甜得,让心都快化成一滩水了,她的反抗慢慢变了味,如同呻吟一般,“唔……嗯……”
云熙彦缓缓将舌头从她嘴里抽出来,玩味地睨着她。
花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停止了,迷离地睁开眼,小嘴还微微张着喘气,只见他笑了一下,说:“有人在看。”
智骤然回归,她猛地起身,四下寻望,果然见到干果铺的小胖子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前看着他们。
“……”这场景简直尴尬万分,花期顿时涨红了脸。
云熙彦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眸中带笑,托着腮,手指若有似无地敲着桌面,心情非常不错。
那小胖子木讷地走过来,“花期姐姐,我给我妈拿药来的,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她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手遮住自己的脸,一手把药递给他,应付道:“嗯嗯,好的好的。”
小胖子接过药,转身默默走了,刚踏出店门,只听见他飞奔而去的脚步声,和那惊炸的大嗓门——“啊呀呀!花期姐姐在和一个漂亮哥哥亲嘴!!被我看到了!!他们在亲嘴!!花期姐姐在吃漂亮哥哥的舌头!!啊呀呀!!!!!”
……
整条街巷回荡着那清晰的叫声,久久不绝于耳。
花期石化,如遭电击。
旁边,云熙彦枕着手臂,已经笑得不能自制。
她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笑过,好像个大男孩一样,不再阴郁冷峻,或者世故圆滑,如此纯粹。
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过来一些事情,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那么,何不给他编织一段最美的回忆呢,既然良宵苦短。
***
夜幕降临之时,花期回家换了身艳丽的红绸薄衫和棉布裙子,把窗台上那盆芍药折了一支下来,兴致勃勃地出门去。
满街的小店铺紧紧密密挨在一起,都是陈旧的木结构建筑,灯笼一窜窜高挂,人影熙攘。
云熙彦见她一脸兴奋地小跳着,皱了皱眉,“你拿着朵花做什么?”
花期笑:“今天是情花节啊,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没有婚嫁的女孩要在这天折一支花,如果遇到心仪的人,就送给他,如果对方接受了,就凑成一对了,哈哈!”
闻言,云熙彦挑眉瞥了眼她拽在手里的芍药,“那要是男的对人家有意思,也送花么?”
“他可以向那个姑娘讨花。”
正说着,两人来到风雨桥边,乌篷船穿桥而过,狭窄河道烛光点点,花期来到小摊子前买了一盏河灯。
“我也要。”云熙彦在旁边说。
她怪地转头看他,只见那人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说:“我身上没钱。”
“……”她暗暗咒骂了一句,忍痛掏出自己的零钱,买了一个给他。
“蹭吃蹭喝就算了,现在还要我倒贴!”她烦躁地嘀咕。
云熙彦说:“我以前给你买东西,眉头都没皱过。”
她哼了声:“您老人家财大气粗,我怎么能跟你比呢?大总裁。”恨恨的,又说,“你以前都给我买过什么?说来听听。”
他想了想,“记不清了,都是些珠宝首饰吧。”
“真俗啊。”
他道:“嗯,送过一颗鸽子蛋,我在拍卖会上跟别人掐了好久,买回来,结果被你扔了。”
花期怔住:“什么?我扔了?鸽子蛋?”
云熙彦点头:“那时候你正跟我吵架。”
她愣了三秒,然后揪住自己的头发痛心疾首地哀嚎:“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天哪,我发疯了吗?那得值多少钱呐居然手贱扔了……我真是个猪啊,肯定会遭天谴的呀……”
云熙彦见她那副悔不当初的样子,薄唇勾起:“没关系,这么俗的东西,扔了也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