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他拒绝。
“你不喝就浪费了我的血。”她说。
祁云定定地瞧着她略显苍白的面色,“仅此一次,你不要再想着今后我会再喝你的血药。”
她答非所问,瞄了眼刚到的小厮夏至,“侍候你家公子喝药,我到院子里等。”
站在祁云先前坐在藤椅旁,没多久,祁云在小厮夏至的掺扶下走了过来,夏至心疼地抱怨,“公子,您太不爱惜自个的身体了,都说了昨天才针灸过,七天不能走动的”
“无大碍。”祁云说。
“还无碍,每次您一走动,就要重新针灸,会痛死您的。”
“方才孙大夫不是说,有鸿的药血服下,略增原气,不必重新针灸么。”
“还是不走动,对您身子好。”夏至还想说什么,上官惊鸿淡淡地瞧着祁云,“我都不知道你的病情哪句是真,如句是假。”
祁云色有些无奈,“除了骗你,你的血不能治好我骨骼易僵硬一事,别的都是真的。”
“哦。”上官惊鸿态度平静,“有些疑问,你也许会知道。”
祁云走到她身边,“说说看。”
夏至见他们二人有话要谈,自发地退下。
上官惊鸿凝眉说,“以前荣妃在世时,每个月会悄悄割一次我的血暗中添入老皇帝的药里,作为药引医治皇帝身上的寒毒,这事持续了十多年。我是与骧王大婚那晚,才算重生的。既然是重生后我的血才变成药血的,荣妃生前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云眉目宁和,“那不是药引,是毒引。其实我手底的暗探早就发现荣妃每个月会放一次你的血。我也曾怀疑以前的你身上或许流着药血,毕竟,你是凤族女洛吟雪之女。十多年前,我便派人采过你的血,然,并非药血。皇帝自从与母妃生了我之后,后面的子嗣都没有因寒毒而体弱,根本不像皇帝说的,母妃从水族找的药只是解了他体内大部份寒毒,寒毒日渐解轻,到我十岁那年,他体内的毒已经全解了。”
上官惊鸿眉宇挑了挑,“我明白了,皇帝体内的寒毒全解了之后,荣妃便在皇帝身上下毒,下的毒与寒毒极其相似。我猜猜,凤族用毒闻名,其中只有凤族女才知晓的秘门毒药千绝散,性寒恶。中了千绝散之人,与中寒毒症状无异。千绝散没有解药,唯独赤阳果,一种无色无味的果子,溶于血,吃了能提升内力,其服用者的血液加入别的药也能压制千绝散毒发,但一月不服用此血药,就会加重毒性。所以,你说我以前的血对于皇帝来说,是毒引。”
“嗯。十一天前,你的血何以变成药血,我亦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断定你重生过一次。”祁云颔首,定定望着她,“原来,在与骧王大婚那夜,你,便真的不再是以前的你。”
上官惊鸿笑了,“这么说,你以前也怀疑我不是曾经的惊鸿”
“你忘了么”祁云抚了抚她垂落于颊边的发丝,“我精通天文地理、门遁甲,五行八卦易难不倒我。自在枫桥夜泊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已被你深深吸引,当查到你是骧王妃上官惊鸿,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傻子能成为如此聪慧的你。于是,我替上官惊鸿算了一命,命定,她在与骧王大婚那晚,就该命绝。至于现在的你,我算不出任何,知晓你不是上官惊鸿。即便对于我来说,要相信你借尸还魂,也觉得太过荒谬。”
“我不想否认。”她抬手隔开他的亲昵举动,他微微失落,心下了然。
“很失望吗”她自嘲,“或许对你来说,我是怪物。”
“别”他的手点上她的唇瓣,“不要这样。你这么说,我的心里很难受。我从不在意你是谁,我只知道,你,就是现在的你。”
她心里有丝感动,审视他明洁清澈的眼眸,看到他瞳底的认真,知道他没有说谎,心下不由蕴起一丝感动。
“鸿,你叫什么”他温柔地问。
她说,“过去的我已经死了,你都说我就是现在的我,既然老天都注定我重生成为上官惊鸿,那我,就是上官惊鸿。”
“鸿”他想拥她入怀,她却退开两步,“先不要这样吧。你知道,我跟你之间的路,还很漫长。”
他苦涩地叹息,“是我不好,这段日子以来,让你烦忧了。”
“没什么,做人都会有烦恼。”她不在意地耸耸肩。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静默,他清雅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绝美的身影上。
她回视他,简洁颀长的青色身影,青影依旧,倾负韶华。
清风拂过,一片沁凉。
他近在咫尺,却又那么遥远,两人中间隔着的,不仅止是心的距离,还有那重如山般的阻力。
她嘱咐他好好休养之后,回了凤凰山庄。
深夜,上官惊鸿在书房里挑灯审阅帐目,护卫青龙在门外踌躇。
“有什么事,进来吧。”她淡淡说。
青龙走进房,瞧着正在认真阅帐的上官惊鸿,“主子,属下得到消息,安王身体抱恙,却特意从皇宫赶回了安王府,听安王府的仆婢说,安王疼宠新妾水茉,在房里已经几个时辰都未出门。现在估计都还在沉醉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