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显然认识。
何天宝苦笑点头。
张清江说:「那天大栅栏那场枪战,是共产党设的局。他们故意要做掉你姐
姐,然后让那个李燕子接近你。」招娣听到了他们的对答,看何天宝一眼,立刻
怒火中烧。
何天宝看看他,对张清江说:「这位不像是要招啊。」
「对付年轻女人,我们有很多办法。」张清江打了个响指,几名年轻力壮的
外围特务鱼贯而入,看看招娣又看看张清江,有的脸红,有的跃跃欲试。
张清江问招娣:「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只要你回答我们三个问题我们就放你
走。」招娣坚定地摇头。
张清江叹了口气,对那几个青年特务说:「开始吧。」几个特务鱼贯而上,
轮流强奸招娣。招娣还是处女,草铺上很快殷红一片,肮脏不堪。
何天宝和张清江并排站在一边,张清江面带不忍又仿佛津津有味地看着,何
天宝的心肠没有刚硬到这个程度,转脸东张西望,这小房门窗紧闭,没的可望,
他就看墙上糊墙的报纸。
这报纸还是北伐那年的,北平报纸还在替北洋军阀说话,破口大骂国共两党
是投靠赤俄、灭绝人性的妖孽。
三个特务轮流蹂躏过招娣之后,招娣的目光从仇恨变成散乱,头发被扯散,
两眼不住流泪。
张清江抬手示意暂停,拿下招娣嘴里的布团,说:「我外面还有六个人,你
想不想也伺候伺候他们?革命同志,一律平等。」
「肏你妈!」招娣满脸鼻涕眼泪,狰狞地哭号。
张清江再打一个响指,刚从招娣身上下来的特务打开门,冲外面喊:「来吧
来吧。」
一个体型胖大的光头汉子走进来,皱眉抱怨:「这块肥肉卖相可不好——你
们几个也不知道替我们排后面的想想……」三个特务哈哈笑:「活该,上次你抽
到头名的时候那娘们弄得大小便失禁、满床都是,你管过我们吗?」招娣傻傻地
不明所以,只是感到危险。
光头汉子褪下一截裤子,把招娣翻过去面朝下按住,直接硬戳她的菊花。招
娣叫了两声才明白他要干什么,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另一名汉子早有准备,拣
起她的短裤,沾着污血精液和干草,塞进她嘴里。
何天宝实在呆不住,摸出支烟叼在嘴里,走到院子里,反手掩上门。外头忽
然就阴了天,像是要下雨了,光线晦暗如黄昏,院子里还有五条汉子,找了几个
破菜墩子,围坐打牌。见何天宝出来,他们纷纷笑问:「小妞儿多大?」
「身材好吗?」
「还有气儿吗?」何天宝干笑着点头,算是回答。
房门又开,张清江说:「她招了——小何你也过来听听。」几条强奸过招娣
的汉子走出来,光头走在最后,手里拿着一叠草纸,边走边伸到裤裆里擦拭。
招娣躺在草铺上,不知羞耻地保持大字的姿势,哽咽着不停地说:「我说!
我说!我说!」
「这人是谁?」张清江踢了那名金链枪手一脚。
「他叫冯大成,是我们的人。」
「七月十三号那天,你们在大栅栏干什么了?」
「我们在大栅栏开枪。」
「目的是什么?」
「杀死一个刚才南京来的女人。」
「叫什么?不知道,有照片,她留着西洋男人式的短发,很好认。」何天宝
如堕冰窟,他们刚到北平时那场枪战是共产党的局?这么说贾敏回到自己身边根
本不是偶然?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自从我们上级的上级发现李燕子跟何天宝的老婆长
得很像之后,他们就定下了这个计划。」
「什么计划?」
「泄露情报给鬼子,在闹市开枪,杀掉何天宝的老婆。既然他们是军统特务
心虚,我们的同志就能趁虚而入,接近何天宝。」
「你们这个同志就是……」
招娣嘴唇颤抖,犹豫着不想说。
光头汉子在她身边蹲下,观察她一片狼藉的阴部,招娣被折磨得动弹不得,
瘫在那里任他看,光头汉子又伸手去翻弄她的外阴。
招娣尖叫一声,说:「我说我说,她叫……李燕子。」
那天,共党这个狸猫换太子的计划没有完全成功,因为七七那天吴菊痴刚刚
遇刺,日伪军警戒备森严,他们没能打死何毓秀就被迫逃走。没想到日伪方面因
此起了疑心,又试了何毓秀一次,给了贾敏李代桃僵的机会。
何天宝脑袋里乱成一片,心里仍然想替贾敏争辩,问道:「那天日伪刚刚决
定用空包弹试探何毓秀,你们的人就知道了,所以贾敏才会到骡马市等我——那
么,是你们跟日伪早有默契,还是你们在日本特务机关有卧底?」
「都有,我们在七十六号、还有北平和天津的日本特务机关都有内线。这件
事情到底有多少方面参加我不知道的,不过李燕子之前见过一个我们在北平的内
线,确认截杀你家真太太的地点。」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认识他,就是你的司机!」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
「我的任务是监视和保护李燕子。」
「就凭你?」光头汉子嘿嘿笑着摸摸招娣扭曲狰狞的脸。
「我的命令是,如果她有被捕的危险,就帮她牺牲。」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认识他,我可以跟你们去认人!」
光头汉子嘿嘿笑:「好啊。」
张清江又问了招娣些问题,认定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给何天宝使了
个眼色,两人出来。
何毓秀也出现在院子里,还是前进帽西式上衣的男装打扮,耳朵上夹着烟跟
那群汉子一起打牌,看到他们出来,用眼睛何天宝扫了一眼,又低头看牌。
张清江问何天宝:「你怎么说?」
「明天我们要用的尸体,不一定是这个招娣吧?」
「不错,我觉得可以直接做掉那个李燕子,给共匪一个教训。」
「那我们算不算不讲信用?——毕竟我们双方还是同一阵营的,他们名义上
也服从蒋委员长的指挥。」
「我们当然不会明说,说是我们因为发现了他们之前做的手脚,所以要砍断
他们的手脚。」张清江说,「我们会把你那辆车连同李燕子一起推下山谷,滚进
永定河,你报警时就说是车子出了故障,你幸运地泅水上岸,你太太不会水,失
踪了。」
「明白。」
「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没有,我只有一个请求——能不能由我动手,给她个痛快?」何天宝说话
时眼睛看着张清江,余光却在瞟何毓秀,何毓秀专注地出牌,只是嘴角无声地撇
了一下。
「不行的。军统的纪律你也学过的,在具体行动中,情报组的人要听行动组
的。」
何天宝看着张清江想再努力恳求一下,张清江面无表情,示意他可以走了。
何天宝碰碰脚跟,慢慢往前店走,又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那五个打牌的
汉子站起身,显然要去继续轮奸招娣。何天宝再看张清江,张清江也有些不忍,
对那光头汉子说:「老麻,她已经招了……」
光头汉子咧嘴哈哈笑:「招不招的,兄弟们有今天没明天,碰上个女共谍还
不让他们放松放松,我是说不出口。」几条汉子淫笑着鱼贯走进小房,张清江无
奈而又有些惭愧地看何天宝,何毓秀猛地抬头,前进帽下的双眼瞪着他。
天色阴得越来越厉害,突然一道血红色的闪电照亮了昏黄的天地,不远处落
下几个炸雷。
大雨如注,何天宝开车出阜成门上西山,在三家店附近过了永定河,河西就
是晴天,他在愁儿峰上停车,拿出另一支雪茄,站在车尾看风景。越靠近北平,
天空就越浓越黑暗,北平城上黑云压城,红墙碧瓦,模糊一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