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苦茗推到秦尧玄面前,入喉涩意悠久,并无甘甜回味。
“国师这是何意?”
“至少圣上已将它完完整整地吞入腹中,是苦是甜,何苦计较?”
国师闭目含笑,摇头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这苦果,自然是要吞的。”
“可华儿说她想要试着开出一朵极美的桃花,再为孤结个甜甜的桃果。孤不想她愁眉苦脸,也不愿她恨孤。”
秦尧玄又饮下一盏茶,见面前人的脸色微动,苦恼至极的模样,竟是不由得放低声问:“安易可是有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圣上英勇无双,后宫琐事又何须费?皇后之位,于谁与否,结是圣上一人之言。”
壶中最后的茶水倒出,安易又推给秦尧玄道:“无外乎是承受得多些罢了。”
闭目之人的声音依旧淡然无波:“朝中臣子敢罔议皇后,依刑处置。后宫敢对皇后异心者,若是防不住,便可……”
安易靠近秦尧玄的耳边,“圣上不如再选秀一场,和先前一样的法子恩宠几人,自然可将祸水东引。皇后娘娘只需同往日一样,呆在金丝苑中便可。”
“孤不愿同他人做戏。”秦尧玄叹息道:“如此一来,又要劳烦国师亲近女色了。”
“若为圣上,无怨无悔。圣上能如此赏识在下,愿与在下谋划天下,在下的一切早已任随圣上取用。”
安易起身行礼,恭送秦尧玄离开贡兴阁后将被两人用过的茶盏收好,换上新的一套。
才回宫不久,大衍战事捷报已是快马加鞭地送来。已是全军覆没,举国为奴,再过几日大衍的皇帝太子便会亲自来到傲国国都,投降诚服。
大臣送上的还有日后对待大衍的行政草图。
“抽税五成,二十万苦工修建边防……”一条条严苛刑律倒是能理解,可最后却有一条太子与所有皇子公主为质留于傲国软禁,秦尧玄不由得蹙眉。
“圣上不必心软。十三年前大衍得势,不也要走了三个您的手足同胞,还有一车队美人秀女!皆是惨死牢中!这账总是要还的!”刑部老臣立刻跪地请告道:“宫内可求太子,天牢亦可分散囚禁,国都周围也有牢狱可关,到时……”
“若是这几位皇子皇女有些本事,过些年互相窜通,孤岂不是养虎为患?”提笔将这条整个划去,秦尧玄眸中戾气尽显:“既然要讨当年的仇,便将这些皇子皇女,大衍的皇室血脉,通通斩了吧。”
随着折子啪嗒礽落地面,重臣连头也不敢抬,小声问:“圣上既然如此决断,那……皇后之位……”
“愚蠢。”秦尧玄冷声道:“届时孤的皇后便是大衍唯一的皇室,已是孤的后宫之主,大衍应该感恩戴德,还能如何再起风浪?”
“恩威并重,圣上圣明!”
齐刷刷地磕头告退,待门合拢后,秦尧玄才伸手揉着眉心,只觉闷烦极了。
“圣上多虑了。”影卫心腹林晁走到他身后宽慰道:“正如圣上所言,大衍应该感恩戴德,尤其是皇后娘娘,相当于拥有了整个大衍,自然该是兴奋雀跃,您何苦愁容不展。”
“华儿若能想到这些就好了。”
秦尧玄将面前的折子一把推开,“摆驾金丝苑。先前吩咐御膳房的点心可是做好了?一并带上。”
金丝苑地处幽静,可今日秦尧玄还未进门,便听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饶是他看惯了朝堂之上的喧闹,也是受不住这动静,一时间心情极差,停步不前。
“娘娘久行,身体不适,已经喝了安汤睡下了!还请各位贵人贵妃不要打扰娘娘!”
只见夏朱连着几个侍女将七八个贵人模样的人拦在正厅之外,脸都红了,俨然是纠缠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