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打扮的衣着鲜艳的女子手里各提着茶酒点心踏着碎步往琴音传来处走去,那里是十步亭。
冬雪和玉梅袅娜地走到亭子里,把手中竹篮子里的东西端上银白石桌,目不敢斜视地退下了。
一袭水红长裙的女子颜若朝华,青丝如绸,在这凉凉的秋日里素手轻弹细丝弦,琴音流泻,却得不到站立一旁的男子的丝毫青眼,他背对她,专注地喂着湖中的彩色金鱼。
周澜心本是明媚如阳的女子,可她在她表哥巫云来这里似乎总是讨不得好,她琴中的表白他不知道吗?
为什么总是不回应我呢?
他如天上的明月,而她是普通的为情所困的女子,她永远也追不上他,得不到他的心,即使是未婚妻又如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表哥,我……”周澜心尾指轻勾,一曲完毕,欲言又止地看向那颀长的身影,巫云来听言转身,他眉眼悠远,身形如绦丝,仿若那远山上云雾里看不清摸不着的幻影。
“何事?”薄唇轻启,声音冷淡,话语少得可怜。
“没事了。”周澜心摇头,恍若还是那明媚的女子,表哥的冷漠让她的心再度一沉,藏在衣袖里的手收紧,他离她太远了,她仿佛被他排斥在外,这种努力靠近却总是无形中被阻挡的感觉能让任何一个女子绝望。
“时辰不早了,走吧。”巫云来依旧是那月华般的公子,转身离开,他的左腿有问题,步伐有轻微的不协调。
“好。”周澜心赶忙跟在身后,她不敢碰他,她早就知道他不喜别人的碰触。
夜凉如水,散尽铅华。
巫府梅居院落的一处装饰古韵的厢房中,烛火摇曳,人影憧憧,两丫鬟跪坐在地,上首是一位容貌非凡打扮妩媚却姿态端正的女人。
“夫人,少爷从不让冬雪和玉梅近身伺候,奴婢、奴婢至今依然是清白的。”冬雪玉梅战战兢兢地向上首的女人报告,夫人和少爷一样,貌美却又无形中给人压力,让人不敢忤逆。
巫夫人拿起桌上的檀木杯子凑到唇边啜了一口,情带笑,美艳不可方物,那玉手简直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该有的,保养得宜如少女,难怪那么多年依然能得老爷的宠爱。
“无妨,总有机会的,你们要学会用脑子,少爷不让你们亲近你们就不会想办法?”热茶的水汽袅袅,模糊了巫夫人的情,冬雪玉梅看不清她眼中的色,两人默契对视,夫人说的该不会是她们想的那个意思吧?
不管怎样,两人为奴为婢,夫人说的话她们万万不敢忤逆,这次失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两人齐齐叩首,声音坚定,“奴婢定不辜负夫人的期望!”
“下去吧,我累了。”红唇启。
“是。”
冬雪玉梅缓缓退出去后,巫夫人才表现出气急的色,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不肯成亲,美女送上门他也不懂享受,一点也不像他那死鬼老爹,想着想着她又心酸,自从小时候伤了左腿后他就变了,不肯说痛,不肯流泪,像是一瞬间成长了,那么多年过去了,连身为娘亲的她也看不懂他,记忆中的儿子怎么也无法和现在那个有着飘渺仙姿,情淡雅的青年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