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承受不起再次失去她的滋味。
他的心情潇潇是明白的,只不过她的地方有限,就连她和浅浅也要辛苦挤在一张小床里,才能勉强熬过去。
君四海人高马大的,她的沙发长度还不如他身高的一半,要他怎么睡?
“要不……还是去你那里吧。”潇潇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收拾着东西,一边收拾还一边朝外头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搬到你那里住几天,和浅浅住在一个房间里。”
君四海当然是不介意的,他现在最愁的是浅浅不愿意跟他回去,只要有潇潇在,浅浅大概不会再那么抗拒他。
由始至终浅浅从未发一言,她自己也知道潇潇这里太小,而君四海看来还真不打算离开了。
等到潇潇把东西收拾好从里面出来之后,她才看着自己一身睡衣,无奈叹息,回到房内换了一套潇潇给她的旧衣服,跟随他们一道出门。
君四海开车把她们接回去,一路上三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等到了君四海的房子所在的那个小区时,坐在后座的潇潇和浅浅都睡过去了。
看着浅浅沉睡中的小脸,看着她在睡梦中依然纠结在一起的眉心,君四海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既不想让她绝望,也不愿放她离去,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
第二天一早,君四海先把两人带回了君氏办公大楼,简单处理了一些公务之后,才带她们去他练枪的俱乐部。
到达俱乐部正门的时候,时钟正好搭在上午十一点,俱乐部才刚开门,里头还是冷冷清清的,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半个客人。
毕竟现在是上班时间,而来这里练枪的人大多数都是名门尊贵有钱也有事业,会在这个点上门的并不多。
看到君四海这时候到来,里头的工作人员也都吃了一惊,这个君总平时总是很忙碌的,想要在上班时间里见到他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看他带着两个女孩进来,一直负责接待他的宋小姐也不由得惊了惊。
君总尚来都是独来独往,她还一直以为他单身,却不想他身边也有女人,只不过,一次两个是不是太多了些?
潇潇耸了耸肩,笑着说:“我没有会籍,我在这里等他们便好。”
说完便自觉走到大厅的沙发上,拿过杂志翻阅了起来,不再理会他们。
其实她有那么一点紧张,真怕他们会里头找到什么通道把浅浅送回去。
如同君四海一样,她也舍不得让浅浅离开,只是看浅浅这么焦急,她心里也不好受。
浅浅把会籍卡交给宋小姐过目之后,才把卡片收了回来,与君四海一起在宋小姐的带领下进入里头的场所。
进去之后,君四海把宋小姐打发掉,拉着浅浅继续往里头走去。
看着那只拉着自己的大掌,浅浅心里本是有几分抗拒,想要把他推开,可是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那一份真诚,心下一软,便又有点不忍太无情了。
不管怎么样,等先到了穿越过来的地方看看再说。
收敛心一路跟随着他的脚步,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君四海平时练枪的地方。
“那天我就是在这里忽然看着到,而你……是在一阵黑色风暴里自己向我跑来的。”君四海指着前方的训练场,如实把那天的情况告诉她。
浅浅也知道怎么回事,那天确实是她挣脱了帝无涯之后向他奔去的,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奔,直接便奔回到现代来。
可现在再看训练场,两人只看到他们面前是整整齐齐的标靶,每一个训练场都是**隔开的,两边全是坚固的钢化玻璃,所有的一切完全符合二十一世纪任何一个训练场的建筑标准,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连半点古雅的气息都没有。
看到这里的时候,浅浅心里忍不住升起了几分绝望,一颗心也几乎要沉到湖底。
其实她昨夜里已经想了很多,也想过来这里之后会找不到任何可以回去的通道。
她能怎么办?事实摆在面前,穿越本就是一件诡异到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一个普通的凡人,不是时时都能碰到的。
她伸手去触碰着任何一个她能触碰到的地方,玻璃,肘台,甚至连他们平时所戴的耳机以及外头的更衣室,储物柜,能碰的东西全都碰过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最后她又回到君四海练枪时那一隔训练室,看着里头的标靶,犹豫了片刻,才回头看着君四海轻声问道:“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不可以。”君四海一口回绝,虽说训练场现在没有客人,但里头却是绝对不允许进去的,就连他也从来没有进去过。
“里面什么都没有,一眼便可以看得清,你自己也能看得清楚,进去做什么?”他一脸不认同。
“可我想进去看看。”既然当时她是正面朝君四海奔来的,那便是说她应该是在里头的方向出现,说不准进去看一看会有什么发现也不定。
看穿她在想什么,君四海摇头道:“你不是从那里出现的,而是在我的左手方。”
他指了指左边的位置,那是他们练枪的人在外头走动的长廊:“我当时在练枪,忽然听到左边有风声,扭头看去时便看到你和那个男人在纠缠。”
浅浅凝静气,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也才想起来君四海确实是在听到她的呼唤之后才扭过头来看到她的。
可她在君四海左侧那条走廊的摸索了半天,还是找不到任何异样。
心里失望的同时,却又不愿意就此放弃,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到东陵默的身边?
“我早跟说过,来这里或许会绝望,让你不要抱那么大的希望。”君四海说的是实话,虽然这里没有任何异样正符合他的心意,但看到浅浅这般落寞的情,他心里也是不好受。
他走了过去,伸手抱着她的肩,想要把她拉入怀中,浅浅却轻轻推了他一把,抬眼看着他,坚定道:“我不会放弃的。”
“我也不会放弃的。”他长臂一紧把她纳入怀里,两臂将她紧缩在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在她反抗之前,他认真道:
“哪怕你真能找到去那个年代的通道,我也不会放你一个人走,我会陪你回去,让你做完你想做的事之后,再把你带回来。”
“君四海……”她动了动唇,几分震撼,没想到他为了自己居然愿意做到这一步。
君四海依然浅浅一笑,拥着她往外头走去:“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你知道我这个人说话从来都不会只是说说。”
浅浅知道,她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如此震撼。
“我不值得你这样。”她别过脸看着远处,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他又收起长臂把她纳入怀中,浅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再把文写下去会有意外的发现?既然不想轻易放弃,就别让自己沉静在失落的情怀中,意志消沉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
浅浅努力思考着他的话,想了半天,才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说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君四海看着前方,大掌微微紧了紧,心下也有几分动容。
这女人,他已经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除了帮她完成心愿,他还能做什么?
他也不愿她一辈子呆在自己的身边时,心里还在对其他男人念念不忘,若是有了放不下的人,哪怕他对她再好,她也没法正真快乐起来。
浅浅不再说话了,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与他一起往外头走去。
或者就像他所说的,把文章继续下去,看看写到最后会不会有什么迹。
如果再脑死一次,会不会就能像第一次一样,莫名妙穿进去?
但,若是这次再脑死,慕浅浅的躯体怎么办?
最后的最后,依然找不到答案……
……
四天了,这已经是东陵默手上之后昏迷的第四天。四天里他一直躺在那里,虽然还有生命迹象,可气息和脉搏却十分微弱。
若不是赫连子衿每日里为他施针活血,以及给他输送真气维持着他的性命,只怕他已经熬不过来。但到现在,他还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这一场救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彻底结束。
至于浅浅,浅浅已经失踪四天了,赫连子衿派出了无数的探子去打探,可送回来的消息也是一样,他们偶尔还能寻到帝无涯的足迹,却完全没有半点浅浅的消息。
浅浅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管他派出多少探子,也不管探子们走过多少地方,依然无法找到浅浅的所在。她究竟去哪里了?
浅浅的失踪让赫连子衿心急如焚,就连轩辕连城也率领着所有的人四处去寻找,而赫连子衿却无法离开冥宫半步,一旦他离开,东陵默一定会撑不下去。
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比一天消瘦的脸,以及眉宇间一日比一日浓烈的倦意,赫连落月也是整日里忧心忡忡。
尤其,她所担心的事还不仅仅是这些。
不知道谁在外头散布了消息,说定国候被冥宫的人围攻,如今生死未卜。这消息,让他们冥宫顿时陷入空前的困境中。
龙寂曾派人寻找东陵默,得到的消息全是东陵默在冥宫里,但他的人却没有办法与侯爷接触,不知道是冥宫的人把他害了,还是把他禁锢了起来。
反正一日见不到东陵默,龙寂和护**的兄弟也都认定绝对是冥宫的人对他们将军做了什么。
龙寂已经派人把守在皇城外的护**调来,只怕过不了两日,大军就会逼近冥宫。
若是再不把东陵默交出去,护**的人一定会硬攻进来,到时候两厢拼搏,以他们冥宫的实力绝对抵挡不了数目庞大、训练有数的护**。
这事让赫连落月几乎愁白了一头青丝,可赫连子衿每日里只顾着派人寻找浅浅以及救治东陵默,完全抽不出半点精力来应付这事。
如今,冥宫的大小事务全都交给了赫连落月去处理,她一个妇道人家,面对着这么多紧急的困难,根本无法应对过来。
她本来想过要把伤重的东陵默交还给护**的人,可却也清楚他目前根本没法清醒,如今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也无法向护**的人解释,告诉他们东陵默的伤不是因他们冥宫而起。
把奄奄一息的东陵默交还给他们,说不准还会让他们更认定自己心里的疑惑,一口咬定是他们冥宫伤了他们的将军。
可若是不把东陵默交出去,护**的人也会拼死冲进来把他们的将军救出去,毕竟东陵默来冥宫这事早已经被疯传了出去。
无比着急忧虑的赫连落月一直在赫连子衿门外徘徊,却又迟迟没有推门而入。
不知道徘徊了多久,忽然看到赫连子衿把房门打开,手里拿着针包正要出门,赫连落月知道他必定又是要去东陵默那里为他疗伤。
她一把拉住赫连子衿的腕,急道:“你不能再在他身上浪费半点力气了,他伤得那么重,根本不可能被你救活过来的。”
赫连子衿垂眼看着她,平静道:“我不会放弃的,母后,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治过来。”
他很清楚东陵默对浅浅的重要性,如果东陵默救不活,他日浅浅回来知道这事之后一定会痛不欲生。
“我知道冥宫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来处理,母后,请不要妨碍我,时辰到了。”
他每日里都在固定的时辰里为东陵默施针以及运功续命,若是误了时辰只怕对东陵默的身子不好。
“皇儿……”赫连落月依然紧紧拉着他的腕,恳求道:“皇儿,你知道护**的人很快就会赶到冥宫这里,若是他们要闯宫,我们的人是守不住的,皇儿,你为什么不想想办法先解决这事,而把精力花在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身上?值得吗?”
赫连子衿只是淡淡看着她,看了半响才伸手把她的手自自己腕上拉了下去,他淡言道:
“如果我不能把东陵默救活过来,这一战只怕避无可避了,你若是害怕便命人送信给轩辕连城,让他前来相助,母后,除此之外我们根本没有别的方法,你明白吗?”
“难道就不能告诉他们人是帝无涯所伤的,与我们无关吗?”
“龙寂不会相信的。”他虽然对龙寂不甚了解,但也清楚如今东陵默人在他们冥宫,也是在冥宫所受的伤,所有的证据对他们冥宫是全然的不利。
龙寂对东陵默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听他的片面之言,而相信人不是他们冥宫所伤?
更何况当初是他母后把浅浅虏劫到这里,留信指名要东陵默一人前来相救,这事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可龙寂却是清楚的。
事到如今,除非东陵默自己醒过来,否则其他人的话龙寂根本听不进去,这个道理或许赫连落月也是懂得,却只是不愿意就此放弃而已。
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东陵默身上,这简直是太冒险了!
都已经四日了,他连半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难道剩下的短短两日里他真的能活过来吗?赫连落月不相信,她根本不敢相信。“皇儿……”
“母后,你若误了我的时辰,只怕会让他伤得更重。”
“若真的逃不过这一劫,母后宁愿他死了,皇儿可以重新振作起来,全力以赴去拯救冥宫这一劫。”
赫连子衿脚步一顿,回眸看着站在他身后的赫连落月,薄唇微动,最终却只是摇头叹息道:“我不能让他死,母后,如果他死了,这辈子我都无法面对浅浅,你懂吗?”
她懂,她怎么可能不懂?可是,为什么儿子对那个慕浅浅如此执念?
若是东陵默死了,他还可以把所有的精力应付到化解这一场劫难当中,可现在他所有的精力全放在东陵默的身上,对其他事情不闻不问。
既然这一战避无可避,他如此浪费自己的精力和真气,到真正大战打起来的时候,他还有什么能力带领着他们冥宫的人突围而出?
这几日以来他为东陵默输送真气已经耗费到自己不少功力,如今功力只怕剩不到从前的五成,继续这样下去,等护**的人攻来的时候,他只怕连三成的功力不到了。不能让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
看着赫连子衿渐渐走远的身影,她咬着薄唇,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返回书房,先是写了一封信命人交给轩辕连城,而后在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藏于袖中。
她的皇儿怕无法面对七公主,可她不怕,她甚至根本不愿意她的皇儿与七公主在一起。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她的皇儿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他简直已经为她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境地了。
她一定要让她的儿子脱离慕浅浅的束缚,再不受她的控制,而这一切,便要先从东陵默开始。
当夜,等到赫连子衿在东陵默的房内熬了近两个时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离开之后,赫连落月便带着她那把匕首悄悄潜入了东陵默所在的房间。
看到床上那具虽然平躺着、却还是不难看出体形高大的身躯,她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举步向他靠去。
走到床边,看到那张苍白无血色可却依然俊逸非凡的脸,赫连落月禁不住有几分失,那一身傲然和尊贵的气息,哪怕在昏迷中也还能让人清晰感觉到。
尤其当他醒着时,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如皇者一般俯视天地的气势,就连她的皇儿也比不过。
东陵默如同一个天生的帝王一般,一身的尊贵与傲慢是她从未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的。
如果他不是老将军的儿子,她甚至还会怀疑这年轻男子会不会是她失散多年的大儿子,可他姓东陵,又怎么可能是他们轩辕家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