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是和东陵默两个人度过的,用膳的时候,他一直在盯着她,目光有点炽热也有点复杂,弄得浅浅整顿饭下来一直吃不下咽,背脊总觉得有点发凉。更多小说 ltxsba.top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顿饭,她的心情不仅没有放松,甚至还绷得更紧,因为东陵默吩咐下人给他们送浴汤来了。
送来浴汤代表要沐浴更衣,可东陵默在这里……她有理由相信他不可能为了让她轻松自在点而出门去等她,她连想都不敢想。
果然东陵默不但没有出去,甚至直接把她拉到屏风後,站在浴桶边大刺刺地看着她。
看这种情形,他是打算站在这里,亲眼看着她泡澡。
浅浅一直红着脸,退了数步,远离着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直到现在还那麽霸道,在他眼里女人究竟算什麽?
他从来不在乎她的感受,也不会在乎她是不是愿意和他在一起,黄昏时自己为什麽答应跟他回来?她宁愿留在赫连子衿身边,哪怕有危险,也不该答应跟这个魔鬼同处一室。
“怎麽还不脱?”东陵默的视线锁在她酡红的脸上:“要我帮你吗?”
浅浅又吓得退了半步,抬头看着他,抿唇道:“你先出去,要不然……我不洗了。”
东陵默挑了挑眉,冷哼:“不洗怎麽做?”
这话,更吓得她本来酡红的脸浮现出几许苍白。想到那夜在山洞里他对自己的粗暴和无情,一想,浑身又止不住一阵轻颤。
他为什麽就是不愿意放过她?为什麽就不能给她一条活路?
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东陵默眸光闪烁,心里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其实他也没有想过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那夜对她的qngbo,他知道彻底伤害了她。
赫连子衿到来的时候,她的目光是呆滞的,也是绝望的。就在那一刹那,他後悔了。
所以在与赫连子衿打了一架,打得两败俱伤之後,他竟没有狠心把她带走,而是让她回到赫连子衿的身边,让那个男人把她带回去。
虽说,也是因为知道赫连子衿受了重伤没办法跟她欢爱,所以才会放心把人交给他。
可当时或多或少是带着对她几分歉意,他那夜是真的疯了,如同发疯的禽兽那般,被他们在比试大会上的亲密气得完全失控。
也是那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她的占有欲居然这麽强烈。但不管怎麽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後悔也没用。
他没有这种自怨自艾追悔过去的习惯,也拉不下脸来给她道歉,便只能任由事情一步步发展下去。
如今她又回到他的身边,不管她心里在想什麽,至少她人在他身边就好。
至於今夜她是不是还会从自己身边逃离,逃到赫连子衿怀里,他忽然觉得,自己无力去思索这样的问题。
如今看着她脸上眼底全然的防备,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无力。面对浅浅那一双写满防备的眼眸,东陵默只觉得无力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们也曾快乐过,也曾亲密地抱在一起,感受过彼此心贴着心的甜蜜,可这一刻,为什麽会疏远成这样?
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别的男人,眼里心里再没有他半点影子。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苦闷,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苦些什麽。
“快洗,你就是不跟我做,说不定今夜还要陪赫连子衿。”他发现自己的话有那麽点酸,酸得他那颗心不自觉疼了起来,可他的目光依然是淡漠中带有一丝不屑,没有半点温情。“不是想让他夜里来接你吗?最好别忤逆我,否则我不一定愿意放你走。”
浅浅蓦地抬头看着他,眼底闪过震撼和讶异,薄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听他的意思,今夜赫连子衿来带她走,他也不会阻止,是不是?
分明是冷漠的口吻,无情的目光,可她却在与他视线相接触在一起的那一霎那,似乎看到了他的无奈。就这麽一点点无奈,竟让她整颗心在一瞬间酸楚了起来。
她转身背对着他,敛去了眼底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强迫自己不要去猜想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麽。
这个男人是魔鬼,他是冷酷而没有一点血性的,对他,她不能有一点留恋,一点点都不可以。
她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慢吞吞地把身上的衣裳退了下去,直到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肚兜,以及短靴裤,她才停了下来,慢慢挪步到浴桶边。
正要迈进去之际,东陵默却一步来到她跟前,大掌扣住她的腕,紧紧把她拉了回来。
“你做什麽?”她用力挣脱他的钳制,盯着他,一脸防备:“你别碰我,你受了重伤。”
“那又如何?”有谁规定受了重伤就不能碰她?她难道不知道若他想要碰她,方式可以有千万种吗?
这麽一想,眸光不自觉黯淡了下去,心里闪过一丝揪痛,却不知道那痛来自何方。
他盯着她,目光冷冽,“昨夜你和赫连子衿都做了什麽?”
因为他忽然发现了,其实想要一个女人,也不是非要那麽做那麽剧烈的事情不可,他只是习惯了与她在一起时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欢爱,但,她和赫连子衿在一起的时候呢?他们是不是会有他意想不到的方式?
她昨夜……是不是已经给过赫连子衿了?
他身上又开始散发出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气息,只是转眼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
浅浅吓得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他又变成这样,如同猎豹一般!只不过今夜,他是一头受伤的野豹。
东陵默知道自己吓到她了,他其实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麽,好不容易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不想让她对自己多惧怕几分。
想了两天两夜,有些事情虽然还想不明白,但,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麽。
他为什麽在看到她和赫连子衿亲密地待在一起时心里会闷得慌,会气成那样,气得想要和赫连子衿拼命?是不是因为他心里真的有那麽点喜欢这个女人?
可是他的喜欢却是沉重的,也是残忍的,不仅伤了她的身子,也伤了她的心。
她现在处处对着他时永远是一副防备的姿态,从前那些温顺和讨好的笑意,如今已不复存在,甚至连看他一眼都要懒得。
分明记得那几个清晨,她都是在他的怀中笑着醒来的,也记得她看他时,曾经眼底有过眷念,有过怜惜,可现在看着他,却全然是惧怕与怨恨。
除了旁晚时因为撞痛他,而对他表现出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怜惜之外,整个晚上,她一直在防备着他。
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转身往屏风外走去。“你最好洗快点,我不知道我什麽时候又会有冲动。”
说完这句话,他那抹高大的玄色身影已经离开屏风後的小天地。
直到隔着屏风看到他模糊的身影落在茶几旁的椅子上,自己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浅尝之後,浅浅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身上最後的布料扯了下来,一步跨进浴桶里。
她没有在浴桶中待太久,匆匆忙忙把自己象徵性地洗了一遍之後,便从浴桶中爬了出来,拿毛巾把身上的水滴擦干。
想要换衣裳的时候,才发现她在这里根本没有乾净的衣服,这一发现,吓得她整张脸又苍白了起来。
没有乾净的衣裳,若是这样光秃秃地走出去……她不敢想像出去之後会发生什麽事情。
视线落到那套被自己脱下来的衣裳上,犹豫了片刻,她无奈地走了过去,把衣裳捡了起来。
“你最好把它扔下,否则,我不知道我等会会做出什麽。”屏风外传来了东陵默低沉淡漠的声音。
浅浅吓了一跳,衣裳不自觉从指间滑落,落於地上,垂眼看着脚边的布料,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
她抬头隔着屏风往外望了一眼,东陵默依然坐在茶几旁,正对着她。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能看到屏风里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许,是可以的吧。
可是,不让她穿回自己的脏衣裳,又没有乾净的衣服让她替换,这样,叫她夜里如何度过?
“就这样出来吧,我又不是没见过。”东陵默的声音依然是淡漠的,她却分明的听得出一丝笑意,她皱了皱眉,不用想都知道这个恶劣的男人根本就是想要看她笑话。
他或许说得没错,自己的身体确实早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可她怎麽能如他所说那般就这样光秃秃地出去?这年代连浴巾都没有,她还能一晚上光着身子不成?
这种事她做不出来,她宁愿就这样待在屏风里头,永远不出去。
就在浅浅万分苦恼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龙寂恭敬的声音:“侯爷,名剑山庄那边派人把七公主的衣裳送来了。”
虽然声音隔得有点远,可浅浅却一句一字听清楚了。
龙寂的话才刚说完,她便已高兴得眉眼大亮,隔着屏风,视线又落在茶几旁那道模糊的身影上。
他没有说话,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让龙寂把那套衣裳送进来。
她知道以他的脾气他不一定会接受赫连子衿那边给她送来的东西,所以她心里也有一点紧张。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东陵默依然没有半点反应,她越来越紧张,甚至紧张到连掌心都溢出了细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陵默才忽然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在他站起来那一刹那,浅浅心里还是有几分感动的。
至少,他对她还有那麽一点点怜悯之心。
不过,浅浅那份小小的感动很快便被愤怒和怨念所取代。
东陵默把衣裳取回来後,便直接进入屏风,大刺刺走到她跟前,一双邪魅的眼眸毫无顾忌地盯着她。
她下意识的拿起脏衣裳挡在自己身前,东陵默却挑眉道:“你身上还有什麽地方我没见过,用得着如此吗?”
他把衣裳递给她,却完全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浅浅无奈,接过他手中的衣裳,转身背对着他,手忙脚乱地穿戴起来。
正如他所说的,她的身子他哪里没有看过?既然早就已经被他看光了,现在这个时候才来遮遮掩掩的有什麽意义?
身後传来了窸窸窣窣脱衣的声音,浅浅吓了一跳,忙回眸看着他,见他正在脱衣裳,她又生起了一脸的防备:“你要做什麽?”
东陵默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把外衣脱下来挂在屏风上之後,又伸手去脱亵衣。
在他脱衣的同时,浅浅慌忙把衣裳往自己身上套去,不管套得整不整齐,也要先套上了再说,要是两个人都光秃秃地待在这里,会发生什麽事,可以想像。
东陵默的身材是绝对的完美,当浅浅穿好衣裳回头看他的时候,便看到了他那副令人迷醉不已的chluo身躯,他把自己脱得乾乾净净,就这样大刺刺站在她面前。
她甚至还不小心瞄到他早已参天雄立的伟岸巨物……小脸一红,她忙错开目光,视线锁在他脸上。
想要说什麽,东陵默却大步一跨,直接跨入浴桶里,往还有一丝温热的浴汤中坐了下去。
原来,他不过是想要沐浴。浅浅狠狠松了一口气,迅速离开这一方。
可离开之後却又不知道该做什麽,这个房间是东陵默的,门外还有两名护**的兄弟守着,她想要闯出去,定然不可能。
虽然赫连子衿有安慰过,说东陵默如今也受了重伤,不会有能力强迫她,可与他呆在一起,心情始终是紧张的,半点也轻松不下来。
东陵默似乎也没有想要在浴桶里泡太久的意思,匆匆把自己洗了一遍之後,他便跨出了浴桶。
随手抓来被浅浅用过的毛巾,把身上擦了一遍,就这样不着寸缕大摇大摆地从屏风後走了出来。
浅浅吓得忙别过脸,心跳不断在加速。
既然受了重伤就不要再那样,要是再伤得更重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奴役惯了,而对他产生了彻底的奴性,在这种情况下,她担心的居然还是他的伤。
东陵默其实也没有做什麽,只不过他的衣裳并不在屏风後,所以才会一丝不挂地出来。
给自己换上睡袍後,他只是看了躲在长椅上的浅浅一眼,便褪去靴子上了床,盘腿静坐,开始运功疗伤。
浅浅本来还有一丝不安,怕他出来之後不知道要怎麽对待自己,可如今见他运功,知道他的伤还没好轻松的同时心里又不自觉绷紧着。
见他脸上额上渐渐冒上细密的汗珠,心又不自觉被揪了揪,他究竟伤得有多重?直到现在她也没见他喝过什麽药,或者让大夫给他瞧瞧,只是与赫连子衿一样自己运功调理。
她不是古代人,不清楚这样的方式能为身体带来什麽好处,不过,既然他们俩都这麽做,那定然是疗伤的良方。
她把两条腿缩在长椅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本想安心闭目歇一会,视线却总是会不自觉时不时向床上的东陵默瞄去。
他不说话的时候,又或者说他不强迫她的时候,其实她并不讨厌他。
她只是不明白,他为什麽一定要那种极端的手段来对付她,她究竟得罪了他什麽?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似乎传来一阵喧嚣的声音,她心里一紧,忙把两条腿从长椅上放了下去,套上靴子想要往门外走去。
床上的东陵默却忽然开口道:“你离不开这里的,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
浅浅脚步一顿,回眸看着他,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心里还是止不住有几分怨念。
东陵默睁开眼看着她,看了好半天,才忽然道:“你知道赫连子衿是谁吗?”
她心头一紧,五指不自觉紧握着。他这麽问是什麽意思?他是不是知道赫连子衿的秘密?
“看来他是真的挺喜欢你。”居然愿意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
看到她眼眸底下的慌乱和紧张,东陵默没发现自己心里竟泛过了继续酸楚,没想到原来她在赫连子衿心里真的这麽重要。
浅浅是真的很紧张,东陵默是夏朝的侯爷也是护国大将军,而赫连子衿却是前朝的皇子……
两人的立场和政见都不一样,如今东陵默还知道他的秘密,那……
她抬起眼帘,看着再度闭上眼打算运功疗伤的东陵默,犹豫了半天,才举步向他走去:“你究竟知道他多少事?”
“不多,只知道还有另一个身份。”虽不多,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可以让赫连子衿身败名裂。
她紧抿着薄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应该说,慌得有点手足无措。
“你真这麽紧张他?”东陵默又睁开眼眸盯着她,湛黑的眸子里似藏着什麽,旁人却无法看得清楚:“你怕我对付他?”
浅浅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看着东陵默没有任何表情的俊脸,她淡言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为什麽没有对他动手?”
“我为什麽要对他动手?”东陵默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赫连子衿所做的事情暂时来说并没有伤害到他的利益,他没有必要对付他,为自己树立这样一个劲敌。
“不过,我想我或许很快就会出手了。”他忽然浅浅笑了笑,向她伸出手:“过来!”
浅浅不仅没有过去,反而退了半步,瞥见他倏地眯起的眼眸,她咬着薄唇,轻声道:“我不是七公主,也不再是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