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伤好了,再狠狠要你到天亮,好不好……
浅浅用力捂住自己的薄唇,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忍不住轻轻抽泣。
赫连子衿放开她纤细的腕,长臂环过她的腰,另一只大掌抚上她的额角,拂开她垂落下来的青丝。
他眼底的寒意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片柔和。
“不要再想了,以後你便是我名剑山庄的女主人,你若是不想回公主殿,我们都不要回去了。你以後就跟着我,跟我待在山庄里,他们……”
“他不会放过我的!”她抬头看着他,哭得凄楚:“他不会放过我的,子衿,他真的不会放过我。”
“有我在,你怕什麽?”昨夜没有保护好她是他的错,可他发誓,这种事情以後都不会发生了。
除非他死,否则,他一定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遍。
以後,他绝不会让东陵默伤害她!
浅浅咽呜了一声,却依然摇头,痛哭道:“他是定国候,掌握了整个夏朝一半的兵力,我们斗不过他的,赫连子衿,我们……嗯……”
带着哭腔的话语消失在他的唇齿间,赫连子衿低头,含着她的唇用力吮吸了起来。
一个掠夺性的吻,吻得她惊慌失措,也吻得她心里的痛楚渐渐散去了大半。
他的气息暖暖的,他的吻热热的,虽然吻痛了她的唇边,却让她安心,心头一阵温暖。
可是,这麽好的男人,她根本不配拥有。
如她所说,东陵默不会放过她的,若他执意把她留在身边,不让她回公主殿,东陵默说不定会大动干戈,哪怕把她弄死,把她的屍体带回去,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他不会!
她闭上眼,承受着他热烈的吻,心里的沉痛和不安渐渐在这一吻中被驱散,当她睁开眼眸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软倒在赫连子衿的怀里。
赫连子衿垂眼看着她,眼底亮亮的,有着怜惜也有着宠溺:“你当真以为我会怕他吗?”
“子衿……”她动了动唇轻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麽。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东陵默真的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她或许已经有几分理解东陵默的性情,从来只有他不要,他绝不允许别人不要他。
“我不怕他。”粗粝的掌抚上她的脸庞,抹去她依然粘在脸上的泪珠,他笑得轻柔,如风一般,柔柔的暖暖的,一直暖到她的心里。
“很多事情我没有办法跟你去解释,你只要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住便好,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半分,其他事情,不要再想了。”
“子衿……”她依然轻唤着,依然觉得不安。
“我知道你在介意什麽,可是,这种事情竟然已经发生了,那……”他倾身凑近她,在她耳际低喃:“就当被狗咬了。”
胸脯在剧烈地起伏着,她震撼得完全说不出半个字,他说,昨夜的一切就当被狗咬了……
他真的能做到完全不介意吗?
知道她在想什麽,赫连子衿又轻轻搂了搂她的腰际,依然低喃道:“他从前对你做的这种事难道还少吗?我有说过什麽吗?”
她浑身一颤,想要看他,可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间,她无法看到他的眼眸,也不知道他这一刻说这些话是真心实意,还是只想要安抚她。
赫连子衿的掌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怕,柔声道:“真的,就当被狗咬了,以後我们都离狗远一点,好不好?”
不等她有所回应,他站直身躯拥着她,往走廊另一方迈步而去。“他受了伤,现在大概也没有作恶的能力,至少这几日你不需要怕他了。”
他受了伤……她心里一紧,想像东陵默受伤的情形,一颗心竟不受控制纠痛起来。
痛得,有点莫名其妙。
感觉到握着自己小手的那只大掌加重了几许力道,浅浅吓了一跳,敛去心头的不安,视线落在前方,不再说什麽,与他一同迈步。
明知道不该想,可在听到他说东陵默受了伤之後,她心里居然有几分难过。她觉得自己真的太犯贱了,对那个男人还有什麽好在乎的?
“若你决定呆在我身边,就不要再想他。”赫连子衿的声音平静而轻柔,但浅浅却听出了一丝不悦。
她回握着他的手,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不说话。
赫连子衿也不多说什麽,与她回房之後,让她换上他所挑选的那套浅绿衣裙。
两人洗漱过後,再用上早点便与童郁以及赫连筝一道离开了後院,往前方大会广场走去。
今日是武林大会开放的第二日,昨夜经过一番激战之後,各门各派首发的弟子基本上已经上擂台比试过一次。
今日他们要把剩下那两批轮番上场的弟子完成比试,所以这一整日里,基本上大家都得呆在广场上。
还好,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烈日虽然当空,但因为偶尔飘过几许乌云,气温不算太高。
更何况偶尔会有几缕清风吹来,也为大家送来不少凉意。
夏末秋初的时节,算不上太热,但日光还是有那麽一点毒,晒在人身上,难免晒出一阵热腾腾的气息。
赫连子衿看了守在一旁的护卫一眼,那护卫点了点头,退了下去,没过多久便取来一把纸伞撑在浅浅头顶上。
浅浅微微怔了怔,抬眼望去,见侍卫安安静静站在她身旁,她冲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意,柔声道:“谢谢!”
这一笑,几乎乱了身旁所有人的心魂。
那护卫乐陶陶的,也不知道要回应一声,只是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为她撑着伞,视线一直锁在她柔美的侧脸上,久久不能回。
赫连子衿脸色似乎不怎麽好看,本以为护卫只是乐一会,瞧她两眼便会自觉收回放肆的目光,却不想他一直盯着浅浅看,只差没有把一双眼眸紧贴在她身上!
他眸光一黯,冷冷一哼,这一哼,才把护卫涣散的心思拉了回来。
对上他冷冽的目光之後,护卫心头一颤,忙错开视线往擂台上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麽放肆,都怪夫人长得太漂亮太迷人,害他放肆了。
赫连子衿虽然什麽都没说,但心里却在琢磨着一些事:或许,以後他们山庄该找一批女护卫了。
从前出门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童郁跟在身边,偶尔带上赫连筝,赫连筝自小和大家一起,一起生活,护卫们对她也不会动半点不该有的念想。
但浅浅不一样,她是後来的,尤其还长得这麽美,那些年轻气盛热血方刚的护卫们看到她难免会动一些歪念。
就算不敢不敬,却难保不会心魂涣散,人心是最受不得自己控制的,谁都清楚这点。
这麽一想,便更坚定了他要找一批女护卫的决心。自己的女人怎麽能随意让那些粗汉看了去!
……
浅浅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男子的脸色不善,她微微抬起眼角,小心翼翼地往对面瞄去。
对面席位上,二十多名皇家军整齐而安静地站在那儿,人人脸上都没有特殊的表情,可是,被他们守在中间的那个席位上却是空荡荡的。
东陵默没有来……她是该恨他的,在他对自己做了这麽过分的事情之後,可是,刚才听赫连子衿说他受了伤,如今又见不到他人……
不知道他究竟伤得如何,是不是伤得很重?一想,心里便又升起几分沉闷。
他究竟伤势如何?究竟是不是伤得很严重?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想知道又不敢问赫连子衿,毕竟是子衿伤的人,更何况她已经和子衿互相给过承诺,心里就不该想其他男人。她若是问子衿,子衿心里肯定会不高兴的。
她低垂眼帘看着眼前的矮几,心绪难安,心情也复杂得很。
冥想的当儿,一名五岱派的弟子走到他们跟前,向赫连子衿抱拳行礼之後恭敬问道:“赫连庄主,侯爷尚未到达会场,天色却已不早,掌门人命弟子请教公子,这场比试能不能现在开始?”
赫连子衿点了点头,不说话。那弟子又倾身向他行了礼後,回到五岱派的席位上,向宋掌门传达了赫连子衿的意思。
於是宋掌门让人传话下去,今日的第一轮比试立即拉开了序幕。
擂台上的两人打得难分难舍,本该趁着大好机会偷师的浅浅却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往对面瞄去。
明知道东陵默今日不会来了,却总是存了几分期待。
她是真的很恨他,也很气他,甚至不愿意再见到他,可是,知道他受伤了,她心里又会担心。
她想再看一眼。只要看一眼确定他没事,那她就心安了。
她是恨他,但没想过要他的命。
又一次忍不住偷偷往对面望去,正因为看不到东陵默而失落之际,腰间却突然传来一阵痛楚。
浅浅吓了一跳,抬眼看着身边的男人,低声唤道:“子衿……”
赫连子衿没理她,落在她腰间的大掌惩罚性地在她柳腰的嫩肉上掐了一把,掐得她五官顿时纠结,眉心紧蹙,他才冷冷一哼,端起杯子往唇边凑去。
浅浅知道他生气了,也知道他一直有注意到自己在看些什麽。她不想惹他生气,只是心里一直难以平静下去。
犹豫了半天,她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赫连子衿,他……”
“他没死。”他冷哼。
浅浅动了动唇想要说什麽,但看到他线条僵硬起来的侧脸时,到嘴的话便又咽回肚子里去。
她当然知道东陵默没死,要是东陵默死了,对面的护**能表现得如此淡定吗?更何况她也不相信赫连子衿会对东陵默下那麽重的手,她只是真的有点担心。
赫连子衿突然垂眼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什麽,沉声问道:“你真这麽在乎他吗?”
她不说话,不知道该怎麽去回答他这个问题,更不想骗他。
是不是在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想知道他伤得如何,若他没什麽事,她自然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赫连子衿其实心里是明白的,在他没有向她告白之前,他便知道这个女人心里有东陵默。
他不怪她,谁让他刚开始的时候从未把她放在心上过。
她溺水,所有心性改变了之後,与她走得最近的人是东陵默,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东陵默,她不能轻易忘掉他,情有可原。
只不过,这次东陵默伤她至深,她心里竟还记挂着那家伙的伤势,这点,真的让他心里有点沉闷。
浅浅不再说话了,安静看着擂台上比试的两人。
其实不能怪赫连子衿会生气,她自己也有那麽一点气自己,气她的优柔寡断,气她不能铁下心肠,把那个男人切底从自己心里摒除出去。
可是,感情……岂能说忘就立即忘掉?
赫连子衿也安安静静看着擂台,不再说什麽,只是身上那股寒气依然不断外溢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冰冷的气息,就连浅浅身边的赫连筝也能清晰感觉到。
赫连筝轻轻拉了拉童郁的衣角,示意他靠近自己,等他凑近之时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麽特别的事?大哥看起来心情不怎麽好。”
童郁不自觉看了赫连子衿一眼,见他只是安静看着擂台,他摇了摇头坦言道:“不知道,或许是跟夫人吵架了吧。”
人家两夫妻的事情自然轮不到他们多口,可是赫连筝却有点受不到,她最见不到她大哥受委屈。
放开童郁的衣角後,她侧头看着浅浅,本想说什麽,却见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或许还真如童郁所说的,这两个人闹别扭了。
她是真的不怎麽喜欢浅浅,谁让她除了她自己的大哥之外还有几个夫君?她巴不得她离她大哥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大哥的眼前。
可是如今见他们两闹成这个样子,她心里也不怎麽舒服。
若是可以,她宁愿他们和好,哪怕她再不喜欢这个嫂子,但至少她大哥喜欢,只要是她大哥喜欢的便好。
忍了半天终究是没忍住,她轻轻拉了拉浅浅的衣袖。
浅浅蓦然回,看着她轻问:“怎麽了?”
赫连筝抬眼偷偷瞄了瞄赫连子衿,见他依然安静看着擂台,什麽都不说,亦不理会周围的一切,她才鼓起勇气凑近浅浅轻声问:“你是不是惹大哥不高兴了?我大哥这麽好,你别太任性!”
浅浅有点怔愣,忍不住回眸看了赫连子衿一眼,他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就连眼眸也似乎没有眨过一般。
她轻吐了一口气,回眸看着赫连筝浅笑道:“是我的错,我等会会把他哄好,你别担心。”
“那你最好现在就把他哄好。”还要待会,想让他大哥气到什麽时候?
浅浅下意识揉了揉额角,有点无奈,看得出赫连筝对赫连子衿真的爱得很深。
或许是因为两人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缘故把,赫连筝对她大哥的感情比起一般的兄妹要深厚太多,她全心全意维护她大哥,完全见不到他大哥受半点委屈。
身为人家的妹妹,能如此待她哥哥,这样的亲情真的很难得。
她浅浅一笑,点头:“那我现在哄他,行了吧?”
“快去!”赫连筝推了她一把,急道。
浅浅再次揉着太阳ue,无声叹息,回眸看着赫连子衿。
见他分明听到她们的对话,却还是完全不理会自己,她只好伸手拉住他的掌,把他一只大掌握在自己两手间,轻轻握了握:“子衿,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浅浅有点无奈,赫连子衿再生气,赫连筝只怕恨不得拿眼吃了她。
更何况确实是她的错,分明已经答应了和他在一起,心里又想着其他男人,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他这麽出色出众的男子。
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见他还是不愿意理会自己,浅浅只能无奈地往他身边靠近几分:“子衿,我以後都不敢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赫连子衿还是不理她,是不是生气或许连他都不知道,只是心情有几分沉重,也……有几许说不出的委屈。
她只记挂着东陵默的伤势,有没有在意过他?她知不知道他伤得一点都不比东陵默轻?
浅浅是真的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又怎麽可能不理会他?
有时候,男人太闷骚,相处起来也是挺有难度的。
虽然他不理会自己,但浅浅还能轻易感觉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寒气散去了几分,她眉眼弯了弯,心里一喜,又往他身前靠近了几分,整个身子几乎挂在他的身上:
“子衿,我错了,我以後再也不理他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长臂不动声色地环过她的腰际,落到她腰间。
没注意到他的举动,浅浅又往他身上靠近几分。
她咬了咬唇,突然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牵上他的颈脖,薄唇凑了过去。
本来只是想在他的脸颊上亲一下,毕竟大会上有这麽多双眼睛看着,哪怕知道赫连子衿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她还是有几分羞涩的。
却不想她薄唇凑过去之後,赫连子衿突然侧脸看着她,这举动,让她的唇凑过去後直接印在他的唇瓣上。
浅浅吓了一跳,慌忙想要躲开,赫连子衿落在她腰间的大掌却忽然紧了紧,把她紧锁在自己怀中:“既然要亲,那就亲得彻底一点。”
“子衿……”这里可是在外头,光天化日之下啊!
在他脸上偷偷亲一下已经够惹人侧目,虽说她是一个现代人,也还是做不出太fngdng的举动。
她相信自己胆子已经足够强大了,若是换了其他女子,大概连抱他一下都不敢,更别说亲他。
可是,这一吻落在他唇上後,他还不满意,竟暗示她要再亲一次!
赫连子衿根本不是在暗示她,而是明示!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脸色不怎麽好,声音里头也没多少温度:“不是要哄我吗?要哄就积极些,我没你想像中那麽好哄。”
她额角黑了黑,顿时感到十分无力。没她想像中那麽好哄,他还是小孩子不成吗?
不过,她是真的不想让他生自己的气,若是他能开心,那,哄他便哄他吧,别人的目光她可以不在意,反正她不认识这些人。
他们怎麽想是他们的事情,只要赫连子衿高兴就好。
这麽想着,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毅然亲上他的嘴巴,这次,薄唇对着他的唇瓣轻轻印了过去。
是他自己要她哄他的,若是弄得他这个江湖第一庄庄主的名声从此蒙上污点,到时别把责任推在她头上。
她没有名声也不在意这些虚无飘梦的东西,她只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似乎,胸也不怎麽大……
四唇相接之後,她本是想要把眼睛闭上,再不理会从各个角落投来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目光,却不想在她闭眼的那一刹,眼角余光瞥见了一道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