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里住了多少天,在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这个地方里,除了自己渐渐习惯这个地方外,他察觉不到任何改变。
也许是过於无所事事了吧,秦霄发现小木屋里一直在烛台上静静燃烧的蜡烛会有某个时段突然熄灭,然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自动燃烧,就这麽周而复始,蜡烛却始终没有减少过。
小木屋采光很好,虽然屋外没有太阳但一直很明媚,因此就算点灯也没什麽影响,秦霄一开始甚至没注意到屋子里有点灯。直到某天无聊至极在屋子里到处闲逛时才注意到这支静静燃烧的蜡烛。
起初他怪屋子这麽明亮为什麽还要点蜡烛,後来才发现蜡烛会时熄时燃之後,才觉得这支蜡烛或许不是单纯的用来照明这麽简单。
好吧,或许他真的是很无聊没事做,在发现这件事後,秦霄发挥他记者的挖掘心开始专注起这支蜡烛,想找出这支蜡烛为什麽而熄为什麽而明的原因。
但没等他挖掘成功,赤胄在当天送食物到小木屋里给他注意到他正目不转睛盯著蜡烛看时,似乎明白了他在做什麽,便向他解释道“这支蜡烛是用来计算日子的,每次熄灭的六个时辰为白天,而亮起的六个时辰则为晚上。每一次熄灭又亮起就证明一天已经过去了。”
听到赤胄的话,坐在椅子上的秦霄侧过身注视赤胄,目光透露出他的不满。
“怎麽了”放下食物後,赤胄问。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可以打发无聊的事情,你却如此轻易的就剥夺了”在这里不是吃就是睡,要不就是望著某人的背影发呆。但他渐渐感觉这样很不妙,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跑向他身边的脚步,他想陪著他,让他不再那麽孤寂好不容易终於找到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了,没想到这麽快就没了。
或许是秦霄的声音里含著撒娇一样的怨怼了吧,听出来的赤胄在一阵沈寂後突然抑止不住的噗哧低声笑了出来。
第一次听见赤胄的笑声,秦霄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尽管看不到赤胄的脸,但他能看到他因为在笑而轻颤的身体,听到他低沈的让人感觉舒服的笑声,身体里有什麽热热的东西在流淌,心仿佛陷进了一池春水里。
第一次啊,看到他不再因为思念等待而那麽孤寂忧郁,第一次啊,不是因为某个人而笑,而是自己,自己影响了他,让他而笑
“呵,我知错了,下次下次我会先问过你再回答的”
赤胄依然没有面对秦霄,但声音里不掩对他的宠溺。
“如果真的无聊,就跟我说,我会给你找些好玩的”
虽然听到他这麽说,但秦霄觉得不管是什麽都没有眼前的这个人──不,应该说是鬼更要来得让他在意了。
应该在这儿与他朝夕相处,但对他而言,眼前的赤胄一身都是谜,他有很多事情想问他,也很想知道他与言华的一切,他知道,如果他问的话他一定会说但是,他就是说不出口。
“言华”
秦霄突然沈思,注意到的赤胄不禁轻声唤道。
听到这声呼唤,回过来的秦霄脸色顿时沈了下去
无法否认的,他越来越在意赤胄,但是赤胄会如此重视他不过是因为言华的关系
“言华”
秦霄的异样令赤胄不由得向他走进一步。
秦霄用力捂住声音,这个名字就像是针,赤胄每唤一次他的心就被刺一次。曾几何时,赤胄於他心里已经如此重要难道在花海之中看到他抚琴孤寂的背影的第一眼,他就被掳获了吗还是他身体里的确存在言华的灵魂,受这抹深爱赤胄的灵魂的影响,他才会对赤胄情不自禁
好痛苦,为他呼唤的人不是自己而痛苦,为他深爱的人是别人而悲伤
“言”
耳朵被用力捂住了,为何声音还是能够听见
“可不可以不要再叫这个名字”
秦霄终於忍不下去了,低下头的他依然捂著耳朵,他不敢抬头看赤胄,不是因为害怕看见他的脸,而是因为害怕被拒绝
“在你面前的我不是言华至少现在我不是言华请叫我,秦霄好麽”
赤胄不说话了,秦霄没有希望的在等待著,就像赤胄一开始就认定他是言华坚持让他留在这儿一样,他不认为赤胄会改口叫他的名字。
“好啊。”
然而出乎秦霄意料的,赤胄居然同意了。以为自己听错,抬起头看向赤胄时,秦霄却只看到他背对自己的身影。
“如果叫你秦霄,会让你开心一点的话,我就这麽叫你吧,秦霄。”
只是清清淡淡,听不出变化的一句话,为什麽会让他如此激动
呆呆地望著赤胄的身影,秦霄说不出话,但是鼻子却在发酸,用力的控制,他才制止住了想要抱住赤胄的欲望
渐渐的,他似乎明白了为何言华会如此的爱著眼前的这个人。
他不是让人害怕的鬼,而是飘零於天际之中一抹孤寂等待被爱的幽魂,看见他的人都会想把他留在身边好好珍惜,让他不再寂寞孤单,让他眼里只容得下自己一个人。
16
在一个仿佛没有边际,不论怎麽走都不能离开的美得像是画一般的地方里,除了自己外,只有一个总是静静深思的人。秦霄想不通赤胄之所以把他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的是,秦霄发现他越来越在意赤胄
也许是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可关注的了吧,每次睡到不想再睡的时候,他都会去注意总是坐在屋外的赤胄。
一开始凝视著这个在五彩缤纷的花海里一身黑衣更显孤寂的身影,他还能克制走得他身边的脚步,但到後来,等到他发觉时,他已经站在赤胄的身後。
“怎麽了”
不用回头就知道了秦霄已经站在身後,发出淡淡地声音的赤胄依然维持著原来的姿势坐在地上。
秦霄一阵犹豫,但最後还是来到他身边学他的样子圈腿而坐。
“又无聊了”
赤胄的声音微微改变了些,随风传来,秦霄仍听出了这细微的变化,是带著些微笑意的温柔语调。
只不过是这麽轻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改变,但不知为何,听到後竟觉得吹到脸上的风都变得如此温柔。
“是很无聊。”秦霄老实的承认。是真的无聊至极,他才会情不自禁的来到他身边吧